“所以你说，我应该怎么惩罚你？”

厉斯琛冷冷一笑，眼中满是嗜血的光，他踩着顾清若手的脚，又用力地碾压了几分。

顾清若终于忍不住，疼得叫出声来。

隐约间，她似乎听到手指骨骼裂开的声音，疼痛感如同巨浪一般朝她打来，她痛到麻木。

可是厉斯琛没有要松开的意思，大概是要把她这只手，也给废了吧？

“我说过，我没有推顾馨柔下楼，你们难道不会去查监控吗？”

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顾清若用力地扬起头，去看厉斯琛的眼睛，她一字一句地说道：“厉斯琛，只要你查了监控，就知道这件事不是我做的。”

顾馨柔就算再怎么装得像，可是监控不会作假。

是顾馨柔拉着她的手，放到她自己的肩膀上的，只要监控拍到了这一幕，她就可以澄清了。

这也是顾清若一直还抱有希冀的原因。

然而下一秒，厉斯琛说的话，就让她如坠冰窖。

“顾清若，你心里打的什么算盘，你真以为我不清楚？”厉斯琛勾起凉薄的唇角，眸中的讽刺深深刺痛了顾清若的眼。

“你会选在那种地方，不就是因为你知道那栋楼顶楼的监控坏了么？”

顾清若愣住了，那栋楼顶楼的监控，居然是坏的？

难怪啊，难怪顾馨柔费尽心思，也要约她去那个地方。

她恐怕早就计算好了吧？

“不过没关系，我一样不会放过你。”

还不等顾清若把这一切关节想明白，吐露出来，厉斯琛已经给她判了死刑。

“为什么？”

顾清若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那双眼睛里，有震惊，但更多的是悲怆：“就算你不信我，可是没有监控，你凭什么觉得就是我做的？就算你要查，你们也可以报警，我可以配合警方的调查……”

“因为馨柔在死之前告诉我了。”

厉斯琛打断了她的话，声音冷得像是覆盖了一层寒冰。

“多讽刺啊，即使是在手术台上的最后一秒，馨柔拼尽力气也让我不要怪你，说一切的错误，源头都是她，你不过是一时昏了头而已，而你，顾清若，你害了馨柔一条命，却还在这里拼命地为你自己狡辩，你的确一点人性都没有。”

听到这话，顾清若只觉得脑袋里紧绷的那根弦都断了，寒意伴随着疼痛，几乎要把她的心脏捏碎。

这一刻，她几乎要窒息。

顾馨柔直到生命的最后一秒，都不忘了污蔑她。

那她还有什么胜算呢？

对于顾馨柔的手段，她已经说不出任何话了。

她是真厉害啊，她望尘莫及。

“顾清若，你别以为你没有留下任何证据，你在馨柔死之前找人殴打她，威胁她离开我，以及最后让她坠楼这件事，就没人能奈何得了你了。”

厉斯琛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一字一句地说道，可每一个字，都像是冰雹一样，砸在顾清若的心上，砸得她生疼。

“我不会报警。”

他蹲下身来，抬手，一下一下拍着顾清若的脸，用最屈辱的手势，看向她的眼中只有恶心：“你欠馨柔的债，我会替她讨回来，顾清若，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顾清若，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直到厉斯琛已经离开，这句话依旧反复地回荡在顾清若的耳朵里。

胸腔里的那颗心脏，一下一下缓慢跳动着，似乎已经到了濒死的边缘。

如果说之前，顾清若还残存了那么一丝希望，这一刻，她的世界已经全都黑了下来。

而且她知道，以后都不会再亮起来了。

不知道在那冰凉的地板上躺了多久，顾清若才拖着疲倦残破的身体站起来。

她不能真的倒下，她的妈妈和弟弟，还需要她照顾。

只要厉斯琛一天没要她的命，她就要苟延残喘的活着，哪怕是为她的妈妈和弟弟，她也要活着。

一旦她死了，他们的生活，恐怕就会变得更艰难了。

顾清若忍着满身的疼痛，回家洗了把脸，换了身衣服，强打起精神去市中心医院看望母亲。

顾母方茹躺在病床上也已经三年了。

自从三年前她被李秀琴污蔑偷人，又被顾业城从家里赶出来之后，她一时气不过，过马路的速度快了一点，就被一辆小车撞倒在地，从此双腿瘫痪，躺在病床上再也起不来了。

这三年来，顾业城一次都没有来看过她，反倒是跟小三恩恩爱爱。

方茹郁结在心，时间一长，身体就变得更不好了，可以说这些年她都是靠着娘家接济和顾清若照顾，才能活下来。

可是方家二老的年纪也越来越大了，负担方茹的担子，重心早就逐步转移到了顾清若的身上。

曾经顾清若觉得日子就算苦一点，她们咬咬牙，也可以过下去。

可事实证明，是她太天真了。

生活永远会在你过得本就艰难的时候，再给你更重的一击。

“若若，你来了？”

看到顾清若进来，方茹蜡黄枯槁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她撑着身体勉强坐了起来，迫不及待地询问：“你最近跟斯琛怎么样，没吵架吧？”

顾清若的心被刺了一下，脸上的笑容却还是强撑着不变，她故作语调轻松：“我们挺好的，当然不会吵架了。”

“那就好，只要你过得幸福，妈就放心了……哎，你这嘴角怎么破了？”说着，方茹忽然注意到了顾清若嘴边的伤，立刻着急地询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没有，就我今天洗脸的时候，不小心指甲刮到了嘴角，就划破了，小问题。”

顾清若连连摆手，把早就想好的理由说给方茹听。

她在来之前还专门在家敷了很久的冰袋，终于把脸上的肿胀消了下去，可是这嘴角的伤口，却怎么都遮掩不了。

但她，绝对不要让方茹知道今天发生的事。

她不想方茹再为她担心，而且方茹的身体，也再承受不了任何刺激了。

在顾清若真挚地一再解释下，方茹这才勉强相信了。

顾清若陪着方茹吃了晚饭，母女俩又聊了一会儿贴心话，两人都很开心。

这大概是顾清若今天短暂的放松一刻了，可还没等她来得及麻醉自己一会儿，手机就又响了。

电话是厉斯琛打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