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禾;宋鸢懒人一号《居仙不易》_《居仙不易》完整版免费在线阅读

无广告版本的古代言情《居仙不易》,综合评价五颗星,主人公有泰禾;宋鸢懒人一号,是作者“懒人一号”独家出品的,小说简介:一个小仙一个小鬼,加班加点拯救苍生的故事 身居高位的麒麟子云靖死后,由于百姓爱戴,自动成为泰安县的守护神泰禾仙君,平日里不仅要福泽众生,身兼月老、送子观音、文曲星等多种职位,还要镇压邪祟、守护一方安宁他掐指一算,这神仙做得比自己活着的时候还累!辞职算了! 头脑一片空白的新任勾魂使宋鸢,勤勤恳恳背诵了一整本的《勾魂使功法手册》,却还是在镇压厉鬼的时候狼狈逃窜 泰禾仙君:“勾魂使都是天生会法术的,你...资质问题?” 宋鸢默然:“......我信你个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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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故友重逢


新宁五年十一月初六,叶关星站在九川郡的城墙上,向南望着黑森森的陈川方向,陷在痛苦的回忆中,无法自拔。他如今已四十有六了,连年的战争让他过早地衰老,如今已白发横生。年轻时,他也曾与雍和一文一武,冠誉京师。两个少年人相谈甚欢,还打趣着若是有了孩子,定然要给孩子们定娃娃亲。谁知到后来,最后两人都没有成亲,人生际遇,便是如此莫测吧。

“叶将军,冬日风寒,莫要在城楼上久站了。”

一个年轻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一回头,看到了身着软甲的云靖。

云靖,字秋平,前朝太学讲师之子,从小便有麒麟之才。十三岁不顾父亲阻止前往各地游学,十六岁高中金榜,二十岁,便从御史台监察御史坐到了尚书台右丞的位置,掌着军政工刑之事。然而,正在备受圣宠,他却于父亲病逝之时,挂印而去,竟然去东南投奔了傅国良。

叶关星第一次见到这传说中的麒麟之才,那一瞬间,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不,更像是雍和。

“麒麟之才,为何而来?”年过六十的傅将军坐在正堂,右手边坐着他的长孙傅云州。

那个白衫的少年人堂堂正正地站在中庭,对傅将军抱拳道:“只愿辅佐良君。”

从那以后,云靖便在东南有了一席之地。他带领官员扩充陆军,重修赋税制度,随傅将军南征北战,后辅佐傅云州北征陈国,开拓大梁江山,转眼七载过去了。原本众人都想着,云靖应该会成为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丞相,可没想到,他却自请去南方小镇任职。梁武宗傅云州自然不肯如此屈才,正巧叶关星请命收回九川、泰安两郡,武宗便派云靖前来相助。

“我身强体壮,吹吹风倒没啥,秋平,你上来做什么?”叶关星与云靖老相识了,直呼其字。

“吃饱了没什么事儿,溜达溜达。”云靖悠闲地甩甩袖子,深呼一口初冬的寒气,呛得咳嗽起来。目极之地,有黑乎乎的一片,与别处深蓝天空区别甚大,云靖道:“那个地方,就是松阳坡吧。”

叶关星长叹口气,道:“对,二十年了,二十年前就是在那陈川镇,折损了十数万的前朝军队,就是在松阳坡,埋着数万忠魂。”

“数万忠魂…”云靖沉吟着:“段舒城将军,也埋骨在那里吧。”

“不,他的尸骨,就在我眼前,被扔进了漯河,喂了鱼。他身后名被污了,连衣冠冢都立不了,否则就被百姓挖了掘了。”

“可怜段大人忠魂,连个祭拜凭吊的地方都没有。听说人死了之后,若百姓供奉,其魂可登仙途…”

“如今收复了九川和泰安,也算圆我与雍和的夙愿,我回朝之后,便向皇上奏请,为雍和正名。”叶关星道:“哪怕只是衣冠冢也好,总得有个魂魄归处。”

云靖半晌没有接话,他定定地看着望向远处的松阳坡,那里数十年前被神仙降了结界,将数十万士兵无法渡化的怨气镇在了地下。可是即便如此,那里现在仍然漆黑如墨,风嚎鬼哭。

“我若是叶将军,便不会上这个奏折。”他似乎看腻了那团黑暗,甩甩袖子,将胳膊背在身后,状似悠闲地道。

“为何?”

“你要天家之人,再选一次救一人还是救万人,”云靖转身,踩在木制的楼梯上,发出吱扭吱扭的声音。他又说了些什么,轻笑着,语气淡淡的,不仔细听的话,仿佛就会消失在风里。

“这个问题,哪里还会有第二种结局。”

叶关星愣在当场,又缓缓垂下头,忽觉世事仿佛一个个轮回,无休无止,毫无意义可言。

泰禾和千戟钧楚朝阳一路循着浊气而来,见到春醒夫人一行人之后,泰禾让楚朝阳在外协助维持结界,自己深入松阳坡,找寻木荪。方才见到松阳坡上站着的几人,便听见赵英时向陈国复仇的声音。

“大陈已灭!将军可以安息了!”

泰禾仙君云靖的声音绵厚有力,直击赵英时心底。

大陈灭了?

赵英时无法自制地颤抖起来,大陈亡了?

那片他从小生长的土地,那个他舍生捍卫的边疆,那个毫不犹豫将他牺牲的朝廷,都已经不存在了?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叶关星,以及刚刚清醒过来的段舒城。

“松阳坡之战后不久,英宗便驾崩了,冯康挟持太子,祸乱朝廷,各地藩王叛乱,国无定主。”泰禾解释道:“而后东南巡海大都督傅国良兵变,灭了陈国,平定各藩王,建了如今的梁国。”

段舒城在叶关星的搀扶下站定,他不再是白发佝偻的样子,变成了一个看上去只有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那身穿了三百多年的黑色长衫也褪去了,换上了一袭月白长衫,只站在那里,便如云靖年幼时,趴在太学窗台上看到的那般,清瘦,文秀,谦和有礼。他看着眼前这患难与共的好友,三百余年了,二人却还困在那场战斗里,无法自拔。

“小段大人?”那时已五十出头的赵英时总是这么叫他,两人性情相投,互相也都不端着架子。如今这称呼再叫出口,真是恍若隔世。“大陈亡了,就能不恨了吗?”

段舒城看着赵英时,年老的将军仿佛是在等他做一个决定。而他此时的感情,十分复杂。他是背负深仇大恨的段舒城,却也是三百年偷奸耍滑的木荪。那仇恨被遗忘得太久,即使再次提起,也被时光洗涤得软绵绵的,提不起来。

“恨,还是恨,可是已经过去三百年了,该死的人已经永不超生,该亡的王朝已经覆灭,因果轮回,各尝业果!所以,不知何处去恨了。”

“可我亲眼看着我武侯军的数万士兵们在沼泽里,在火里,在江水里挣扎,慢慢死掉,然后被封印在这里三百余年,魂魄无依。这深仇大恨,真的能放下吗?”赵英时道。

不恨?不怨?说得简单。

他本就是怨气所化,又怎能不怨,不恨呢?

而且,这里,不只是他的恨,他又怎能代替那些枉死的士兵们做出放弃怨恨的决定呢?

那些士兵的魂魄还在围绕着他,不停地跟他说着“将军,是南越逼死我们的,既然大陈亡了,那我们便去吞掉南越吧”、“将军,别听他们说的,他们都是在骗你的,咱们突破这结界,亲自去看看大陈到底亡了没有”

“对,还有南越!我数万士兵皆丧命于他们手中,既然大陈亡了,那便南下吞了南越,解我怨气吧!”赵英时体内的怨气似乎忽然找到了突破口,他身上的血雾再次迸发,“小段,你可与我同去?”

瞬时间,黑色的浊气扩散弥漫着整个松阳坡,那金色的结界似乎难以抵御这浊气的力量,产生了数道裂缝。段舒城本就魂魄不稳,心内积蓄着怨气,如今被那浊气影响,

段舒城看着那被浊气环绕的金甲老将军,倏忽间觉得,仿佛命中注定,让他死后化为勾魂使,于百年之后再次于宿命之地与故人相遇,来解开百年的羁绊。他轻轻拍开叶关星搀扶的手,抬脚向赵英时走过去。

“小段!小段!来来来!与我一起,倾覆南越!”

段舒城走近赵英时,那士兵的魂魄也在他身边念念不休,他周身的的浊气越来越多,整个人渐渐如同蒙在黑色的迷雾之中。

泰禾见势不好,移形到段舒城身边,以仙力助其清心明神,防止被浊气侵入心智。

“段舒城!”泰禾道:“莫要冲动,你当知道,若浊气冲破了结界,那必将有千百万生灵涂炭!你别忘了!你不只是段舒城,你也是守了泰安三百余年的勾魂使木荪!”

段舒城看了他一眼,眼眸澄澈,全然不像被浊气侵入心魂的样子:“小泰禾,你莫要插手,我只不过是想做个了断罢了。”

说完,他仍然向着赵英时走过去,脚步丝毫不见停歇。他每走进一步,身上的浊气,便多一分。泰禾回想起那他那清醒的眼眸,再看他周身环绕的浊气,忽觉不对,却又不知如何不对。

他正在思索,一旁叶关星已然冲了过去。“雍和,别冲动,还有别的法子的。”

泰禾一把拦住他,问道:“你可知道他要做什么?”

“他神志清明,但却不断地吸附浊气,怕是想要救赵将军,将赵将军身上的浊气引到自己身上。”

“引完之后呢?可有什么后果?”

“勾魂使引渡魂魄的最后方法,便是以己渡人,自爆灵魂,渡化恶气。雍和他,是想要舍弃自己为赵将军他们渡化啊!”

泰禾一听,便头痛无比,急忙再次拦住段舒城。此时段舒城距赵英时不过十丈远,眼看泰禾再次奔来,段舒城加快脚步,须臾之间行至赵英时面前,抓住他的胳膊。

“赵将军,段某平生自问问心无愧,若说有憾,便是没有赶得上挽救松阳坡的士兵们。如今,大错已铸成,段某只能倾尽所有,弥补此憾了。”那游离在赵英时周身的浊气,顺着段舒城的胳膊离开赵英时,赵英时猝不及防,想用力挥开他的手。段舒城左手一挥,他随身的镇邪法宝束灵鞭将赵英时捆了个结实。

此时,泰禾已然追上他,将他与赵英时之间的联系一掌劈断。

“木荪!还没到最后关头,别用这自损的法子!”他很是焦急,莫说他生前与段舒城神交久矣,自打他成仙之后,与木荪这老鬼共事三百余年,此时眼看着木荪去送死,是万万不能够的,“你如此急着用这送死的法子,莫非是不信我能压了这松阳坡的邪祟!”

段舒城与赵英时的联系被打断,急忙道:“泰禾,这是我欠赵将军的!就算我魂飞魄散了,也要把赵将军救回来!你别插手,这件事与你无关!”他再次与赵英时建立联系,继续吸收浊气。

“与我无关?且不说你木荪与我有没有关系,这血煞根本就不是你一个小小的勾魂使能渡化的!你忘了七百年前南海血煞用了仙界鬼界多少力量才镇压,你现在如此擅动,就是在送死!”泰禾急道。“你先撤出来,我二人加上结界外的各位仙君,定然能拖到南府仙君带着诛邪法宝赶来!”

“可若南府仙君真带着诛邪法宝赶来了”,段舒城的声音毫不迟疑,“那赵将军可还能有魂魄在?”

泰禾听得此话,顿时不知如何作答。

“我生前护国,死后护苍生,如今用勾魂使这条命,来赎赵将军的命罢了。”

赵英时一直没动,他起先不知段舒城要做什么,挣扎了一番,被束灵鞭捆住。之后,感觉体内的浊气逐渐减少,血红色的双眸,也逐渐有了一丝清明。他其实并没有完全化煞,那三百多年里,即使每日被亡魂蛊惑,他心中的疑惑也远远大于仇恨,正因为如此,他总是在极度怨恨的瞬间,不知到底该恨谁。若情绪没有了对象,那便会随着时间逐渐消散。也是因为这样,他才在再次见到段舒城时,那么激动,才轻易地相信了叶关星的话,重新唤段舒城为“吾友”。

泰禾此时也不知该如何做才好,段舒城的声音如此坚定,若打断他,赵将军可能真的会魂飞魄散,若不打断他,段舒城便死定了。他一咬牙,便欲上前再行阻拦,即使事后与木荪老鬼两厢不见,也好过老鬼就这么死了!

正在此时,赵英时身后有风声响起,一枚黑色的珠子撕破黑色的浊气,直冲赵英时而来。

“什么东西!”泰禾无比机敏,瞬间嗅到这珠子带着阴邪之气,他迅速挡在赵英时身后,阻挡那珠子的攻势。凝神一看,这珠子与元华果甚为相似,幸亏泰禾机敏,若是这珠子打入赵将军体内,只怕赵将军真的要化煞了。

可是他心下方才安定,却没料到变故就在瞬息之间。

“哪里来的小神仙,如此多事!”洞中窜出一道黑影,如雷似电般迅速,趁泰禾被那珠子牵制,纵身一跃,手中携着另一枚黑色珠子,直接向赵英时头顶拍去。

叶关星见此变故,欲要救援,却已来不及。

那黑色珠子没入赵英时头顶的一瞬间,赵英时原本逐渐恢复清明的双眸,完全变成了血红色。他周身的浊气急剧膨胀,原本已经被引渡到段舒城身上的浊气竟也被吸引过去,和血雾混在一起,逐渐积聚。

“不好,快退!”叶关星喊道。

束灵鞭经不住赵英时暴涨的力量,“砰“地四分五裂。

“是谁?!”泰禾大声叫道。那黑影袭击赵英时后,趁众人猝不及防之际,又迅速缩回山洞之中。

一直在旁调息的岳凌如今积蓄了一定的仙力,他起身道:“你们看护赵将军就好,我去看看这厮是个什么东西。”说罢纵身向洞里去了。

众人眼前确实没有精力去追那逃走的黑影,因为眼前的赵将军,已经完全是一尊无知无感,行尸走肉的血煞了。亡魂、血雾将他围绕着,那亡魂狂喜,在他耳边嚣张地叫着。

“就是他们,你看,他们这群骗子,又来骗你了。”

“就是那个段舒城,他出卖你,把你和我们送到这地狱里来。”

“他们都该死,去杀了他们,冲破这结界,去杀光辜负你的所有人!”

那血煞的力量与赵将军未成煞之前全然不可同日而语,松阳坡的结界已然罩不住了,开始出现无数裂缝,似乎转瞬之间便会分崩离析。

“这可怎么办!血煞的力量,不是我们能阻拦的,恐怕外面的结界也要撑不住了!”

话音未落,那血煞动了。即使穿着铁靴,束着铁链,也丝毫不影响那血煞的速度。那嘶吼着“报仇”“报仇”的浊气,裹挟着黑色的巨手,风驰电掣般向段舒城抓来,泰禾与叶关星施救不及,被浊气一刮,拍飞倒地。

“就是他,先杀他,再把坡上的人都杀了,再把坡外的人也都杀了,再去杀更多的人!哈哈哈!哈哈哈哈!报仇!报仇!”

无数声音叫嚣着,充斥赵英时的脑海,他已无力控制他的身体,任由体内横冲直撞的浊气摆布。但他仍然能够看到,能够感觉到,他手里捏着段舒城的脖颈,浊气顺着他的手,攀上段舒城的身体,入侵他的灵魂。那人的挣扎逐渐减弱,像是他曾经无数次在战场上战胜的敌人一般,逐渐没有了生机,灵体开始溃散,段舒城,正在走向最后的死亡。

叶关星拼死上前阻止,却被他轻易地一掌挥开。

不行,谁来阻止我,谁来阻止我!!!

就在这时,正前方似乎天降紫微星一般,忽然迸发出浪潮一般的仙力,那仙力带着刺眼的金色光芒,将他身上的浊气逼得猛然一缩,蜷进他的身体里。在那金光的照耀下,他的神智稍稍回到了身体里,浑浊的眼神,疲惫地看着眼前那携带着万千光华的神仙。

仿佛在悬崖上摸到了一根藤曼一般,他缓缓地向那光芒伸出手,皲裂的嘴唇艰难地张开,发出干涩的声音。

“救…救小段”。

那神仙从额间取下一方金色符咒,随后纯净的仙力照耀了整个松阳坡。

“老子就说,等一等等一等,南府老儿就快来了。”泰禾沐浴在光芒中,却满脸无奈,“这下好了,三百多年隐姓埋名,全白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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