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禾;宋鸢懒人一号《居仙不易》_《居仙不易》完整版免费在线阅读

无广告版本的古代言情《居仙不易》,综合评价五颗星,主人公有泰禾;宋鸢懒人一号,是作者“懒人一号”独家出品的,小说简介:一个小仙一个小鬼,加班加点拯救苍生的故事 身居高位的麒麟子云靖死后,由于百姓爱戴,自动成为泰安县的守护神泰禾仙君,平日里不仅要福泽众生,身兼月老、送子观音、文曲星等多种职位,还要镇压邪祟、守护一方安宁他掐指一算,这神仙做得比自己活着的时候还累!辞职算了! 头脑一片空白的新任勾魂使宋鸢,勤勤恳恳背诵了一整本的《勾魂使功法手册》,却还是在镇压厉鬼的时候狼狈逃窜 泰禾仙君:“勾魂使都是天生会法术的,你...资质问题?” 宋鸢默然:“......我信你个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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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陈年旧事 二


有侍从将牛皮纸递过来,段舒城接过牛皮纸,展开一看,惊得浑身颤抖。

南越以陈英宗为要挟索,要九川、泰安两郡,虽贪欲太大,却早在他的意料之中。而纸上所写另一句话,却让他为之惊怒。

“要武侯军陪葬?!这是何意!”段舒城怒极问道。

“我南越王陛下胞弟,中帐王骆鹰六年前死于武侯军之手,这个仇,还是要报的。”虬无道:“你们已经很占便宜了,一个皇帝,用一支不受重用的军队,和两个偏僻城池来换,简直是天大的好事了。”

怎料段舒城毫不犹豫地道:“此事绝无可能,若你越国要金要银,皆无不可,可若要我大陈赔上两座城池,还要无故牺牲数万将士性命,我段某绝不能应允!”

“要金要银?我西南沃土,要什么没有,再说,得了你两座城池,金钱女人,岂不是想要什么,便有什么。”虬无道。

听得此言,段舒城原本还未定的心,恨恨定下,决定就依太子传来的密信所言,舍一人,以天下苍生为念。

“段大人果然如传言所说一身傲骨啊,就算来到我南越帐中也不见怯懦。”虬无似乎猜到他之后会做怎样的决定,嗤笑道:“不过,段大人莫不是把自己看得太过重要了,实话告诉你,你不应允,你朝中也有的是人可以与我达成此项交易。”

虬无一挥手,原本立在两侧的士兵便上前要将段舒城等人捆缚。叶关星一见如此,立刻抽剑上前:“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我朝还在等我二人回去复命,不知虬无大人这是何意。”

“看你二人着实可怜,本将也不妨告诉你们。”虬无斜倚在舞姬身上,丝毫未将他二人放在心上,“你们以为你们是大陈派来的特使,可陈国呢,他们可当你们是用来踩的登天梯。”

木荪,或者说段舒城,站在帐中,手脚冰凉,惊觉此事前因后果,不堪细想。

忽然天翻地覆,场景又转。

段舒城正坐在南越的战船上,正前方是那熟悉的明黄色銮驾,左右两侧却站着南越的士兵。他向船头看,对岸迎接陛下回銮的兵士们已经清晰可见,连带着那些喝骂之声,也逐渐清晰可闻。

行船在此停住,对岸驶来一艘中型战船,冯康立在船头,焦急地向这里望过来。

“恭迎吾皇!”风雨潇潇中,坚实的木板桥将两艘战船连接起来,冯康三步并作两步踏过木板,扑通一声跪倒,伏在地上哀嚎,“臣等办事不力,让吾皇受惊了!”

段舒城一见冯康,忽然间咬牙切齿,他从銮驾后冲出来,虽又被虬无手下的士兵摁倒在地,却仍然朝着冯康怒骂道:“冯康狗贼,便是你让我武侯军五万将士送了命!你可对得起赵将军!你…”话没说完,被虬无一脚踢在腹部,段舒城顿时一口鲜血喷出,缩在甲板上动弹不得。

而这一切,陈英宗都仿佛没有看到似的。他的躯干已不复往日强壮,像个日暮的佝偻老人,斜靠在銮驾一侧,有些咳嗽:“起驾吧,回我大陈去。”

冯康对段舒城视而无睹,向着英宗一拜,道:“是,陛下。”

虬无可没有闲情逸致在一旁观看这君臣情深,嘲讽道:“冯大人,你是个识大局的,如今交易已成,可不要反悔啊。”

眼下人都还在人家手里,如何能反悔。冯康起身,站在銮驾一旁道:“只要能迎得吾皇回朝,南越与大陈的谈判自然能成,也希望虬无将军言而有信才好。”

虬无哈哈大笑:“我自然不是你们中原说的什么劳什子君子,好歹也是南越中庭大将军,冯大人和大陈皇帝陛下自可放心回去吧。”

然而,他又忽然将缩在地上的段舒城一把拎起,段舒城瘦弱的身躯摇摇欲坠,挣扎间露出藏在衣袖下的累累鞭痕。

虬无道:“但你们的段大人把我南越的旧部驻地烧了大半,还害死了我千百兄弟,冯大人,你看可怎么办啊。”

冯康只瞟了段舒城一眼,道:“缔约期间,妄动战事,待回朝之后,我大陈英宗陛下自会处置,定然给虬无将军一个满意的交代。”

“冯大人果然痛快!我虬无就喜欢和聪明又爽利的人打交道。”虬无将段舒城摔在冯康脚下,“那我就不留各位,去收拾我的战果去了。”

英宗听得此话,佝偻的身躯似乎震动了一下。

“告辞。”

段舒城只觉得有两个人驾着他的胳膊,拽着他往前走。他腹内剧痛,眼前模糊一片。努力地眨眨眼,只觉得自己好像踏上了另一艘战船,摇摇晃晃地,又被丢在甲板上。

“陛下,再忍一下,待到了岸上,便立刻为陛下更衣备膳。”是冯康的声音。

英宗年迈衰弱的声音道:“不碍事,此番有劳爱卿了。”

“是陛下受苦了…”

君君臣臣,一个昏庸,一个奸佞。段舒城挣扎着靠在船翼,没有人管他,他便努力地稳定心神。这船上人不多,总共也就三五侍卫而已,陈英宗作为一国之君,定然不想让太多人看到他现在的潦倒面容,听到他舍弃将士生命苟且偷生的事。怪不得冯康能得陛下换新仕途通达,果真周到的很。

愤怒又无力的情绪还在胸口激荡,顷刻之间,眼前的景象又变了。

他在下船,晃动的木板使他瘦弱的身姿看起来更加岌岌可危。

跟在銮驾之后,他终于再一次踏上了大陈的国土。段舒城抬眼四顾,神色越来越紧张。

怎么不见叶关星!

那前去救援武侯军,后又与他里应外合偷袭敌营的叶关星呢?

眼前的大陈将士们一个个怒瞪着他,目眦欲裂的有,双目赤红的也有,似乎他是什么豺狼虎豹祸国灾星。

“恭迎陛下!”冯康的声音高高扬起,紧接着众将士跪倒在地,原本随行出征的宦官宫女们哭成一片。

英宗只摆了摆手,示意回到大帐。冯康在英宗身边只一个手势,四下便安静下来,有条不紊地将英宗迎回大帐更衣用膳。

段舒城只觉没有人管自己,便忍忍身上的伤痛,前去问兵士们叶关星在哪。

忽然之间,他直觉浑身恶寒,眼神似是瞟到冯康斜楞了他一眼,对身边的人说了些什么,不祥之感油然而生。

他又向前走,身边的士兵不是捏着拳头恶狠狠地看着他,便是一脸鄙视。没走几步,忽然间侧方冲出一个人来,身形飞快,快到段舒城只能粗略地看见那双赤红流泪的双眸,冷铁便已刺进了他的腹中。

他起初有些不明所以,随后便被尖锐的疼痛所击倒。

还来不及想,又一个士兵冲了出来,手中也握着兵刃,高喊着向他刺来。

“段舒城!你害我武侯五万将士埋骨松阳坡,还有什么脸面回我大陈!”

这人他认识,是武侯军中的伙头兵,不久之前,也曾一脸笑盈盈地为他盛一碗热汤面。

不过,什么叫做我害武侯军埋骨松阳坡?分明是那冯康…

胸口被一刀贯通,随后又有人一刀砍在他腿上,又有兵刃刺入腹中,身边叫嚷之声越来越高涨,仿佛无数的人在对他拳打脚踢,刀劈斧砍。渐渐地,他只能感觉到体内鲜血汩汩涌出,寒意席卷全身。他已不能说话,已无法思考,浑身上下被疼痛主宰着。

这便是要死了吗?

忽然脑中一道白光闪过,他又想起了方才冯康瞟来的那一眼,带着透骨的恶意,和胜利者的狂傲,似乎是早已知道了他的结局。

是冯康!

这便是他最后的一个念头。

木荪只觉心中憋闷至极,无从发泄。眼前的景象变得混沌,无数无法捕捉到的记忆从他身边划过,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有低沉的声音响起。

“段舒城,你本天道之才,却染浊气,执念过重,不入轮回。可惜可惜,望你摒弃凡尘,于鬼道修行,成仙成鬼,全在你自己了。”

从此以后,你便是勾魂使,木荪。

恍若一道惊雷劈下,将木荪击得心神动荡。

段舒城就是木荪,木荪就是段舒城。这惊雷似乎劈开道口子,无数记忆涌入脑海,读书时风光霁月科科第一被恩师夸赞,做官时直言谏上清流一脉刚直不阿,也曾与二三好友纵情山水歌以咏志,到最后失魂落魄被万千兵士践踏成泥。

段舒城,你好苦啊!

那百年的怨念一朝被唤醒,便势如山海,呈压倒之势,将他整个神魂席卷。

怨念吸引着亡魂和地底的浊气,将他团团包围,他只觉得体内有种澎湃的力量愈来愈强,他控制不住,也不想控制。力量爆发的那一瞬间,仿佛摆脱了沉重的枷锁,一种油然而生得轻松感升起,紧随其后,他便听见了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

“雍和!莫要让他控制你!”

这声音与记忆里的声音重合着,

“雍和,莫要做那千古罪人!”

“雍和!雍和!”

叶关星!

重秋,或者说叶关星。五日之前,由于松阳坡怨气过大,前来查看,然后就被困在这里,幸亏福神岳凌用仙力照拂他,他才没有在这万千浊气之中魂飞魄散。

但,不知为何,那身着铁靴,脚缚铁链的将军,以及那飘忽来去的士兵亡魂一见他,便欣喜若狂,直呼他“叶将军”、“叶都督”,然后他便如现在的木荪一般,被那将军唤醒了。

清醒的那一瞬间,只听得那一声“给老夫一个大答案!段舒城!”他猛地一睁眼,瞬间,便挡在了木荪身前。

回头看了看还在苏醒中的木荪,这人现下身形不稳,白发佝偻与年轻挺拔的身姿来回切换着,想来正处于记忆复苏中。

“叶都督,可是恢复记忆了?想起你是谁了吗?”赵英时那沙哑的声音响起。“你说段舒城是冤枉的?是何意?”

叶关星看着眼前的赵英时,老将军白发高高束在冠里,金色铠甲衬得他高大威猛,一如往昔。

“赵将军,你与雍和同朝共事多年,当比我更了解他刚直不阿的秉性啊。”叶关星道,“他岂是那为了高官厚禄把将士生命抛掷脑后的人。”

赵英时道:“当年段舒城传信来,窃到南越行军机密,要我武侯军将士在松阳坡设伏。我五万将士秘密行军至此,反被南越抢了先机,以致全军覆没。这一切都是因为我信他!如今我不敢再信!”

“赵将军何必口是心非,若是你不信他,他现在早已没命了。”

“老夫不过是想亲耳听这贼子说他当年为何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赵英时愈发激动,浑身迸发出血色的迷雾,将他围在其中,状若疯癫。

“那便我来替他说!”叶关星道,“当年之事,若是真要拼一个惨,那便没有比他更惨的人了!”

“赵将军,我随雍和前往南越之后,南越以九川、泰安两座城池以及武安军五万将士的生命,换我们迎回英宗,雍和他断然不肯,被囚在南越狱中。因南越与巡海大都督傅将军曾有约在先,我才未被囚禁。”叶关星述起前尘往事,如若昨日一般。

“南越知傅将军与大陈有异心,所以对我也未多加看管。随后,虬无带军出征,南越营中空虚,我趁机逃出,救了雍和要跑,却被看守发现。雍和为掩护我留下做饵,千万叮咛我速回大陈将南越的条件告诉陈将军你,以免武侯军被害。我回营之后,听说你们已经启程了,便立刻带人去追,却为时晚矣。”

赵英时并未说话,但周身血雾已然消散不少。但四周游荡的士兵亡魂在他身边发出“别相信他”、“他背恩弃主,是他害死你的”、“是他害武侯军尸骨无存的”。

赵英时一挥手将身边念叨不停的亡魂打散,犹豫道:“那他所传来的信…”

“雍和被囚在狱,谈何传信!”

“那冯康明明说…”

“赵将军糊涂啊!这一切因果,皆是由于冯康啊!”叶关星忍不住颤抖,他至今还记得回营后,拨开人群,那倒在地上,千疮百孔,毫无生机的瘦弱身躯。“虬无早先便说过,我与雍和,便是用来踩的登天梯。我却困于局势,看不清此话的意思,后来顿悟,悔不当初。那冯康早已与南越达成了交易,却害怕背上祸国的骂名,便将我二人送来背黑锅罢了!”

“别信他”、“他和段舒城是一伙儿的”、“他们还想再害你一次”那亡魂的声音仍然缭绕在耳旁,且声音越来越大,听得赵英时头痛欲裂。

叶关星也听到了亡魂的言语,急忙道:“赵将军,我死后做了三百余年的勾魂使,甚至这亡魂一旦沾染上浊气便被心魔吞噬,这些亡魂早已不是你当年的士兵了,莫要被他们蛊惑!”

这亡魂之声,赵英时听了三百多年。被封印在松阳坡之后,他眼睁睁地看着身边的士兵亡魂被浊气沾染,怨气倍增。他心中的恨也在浊气的影响下逐渐扩大。可是,他到底还是不相信那刚正不阿的段舒城会做出这种事,所以他不知到底该恨谁,心中怨念究竟向谁发泄。如今叶关星解他心中所惑,他心中疑团顿解,心中怨气却更涨。

“不知,我武侯军战死后,英宗陛下,可接回来了?”赵英时道。

“将军战死后,我与西南守军孟将军趁机偷袭敌营,却还是没有救回雍和。我还记得,那日是八月十五,我与孟将军连夜行军回营,抵达的时候,只看到冯康伺候皇帝在帐中用膳,还有…”叶关星回想起那日,痛苦不堪地道:“还有帐外不远,被兵士殴打致死的雍和。”

那金帐离他蜷缩的地方真的很近,可是天子一次也没有回头看过。

赵英时听得此言,便忽然明白了前因后果,脑中的种种谜团被解开,心中变得空荡荡的。他忆起年轻时征战四方,得胜回朝时,被赐名英时,与帝王同字。那时的英宗宽仁可亲,如同圣君。又忆起那年迈暴戾,将朝臣杖杀在前殿外的帝王,他就是为了这样一个皇帝,而被毫不犹豫地牺牲掉了吗?

“也就是说,皇上,默许了我武侯军…和段大人的死,对吗?”赵英时道。

叶关星不言。

“也对,九五之尊,竟因贪图美色而在寻花会上落难被俘,如此丢人至极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赵英时的声音,由悲凉,逐渐转成了愤恨,那空荡荡的心中,被怨念与仇恨逐渐填满:“可数万士兵,为他眠花宿柳酿出的苦果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却都不值得他垂头看一眼!”

赵英时身上的煞气似乎甚是喜欢这愈加浓重的怨念,开始向他身上集中,他身上的血雾开始向外迸发,浊气与血雾交织,将松阳坡衬得如同修罗地狱一般。

叶关星本意阻止赵英时化煞,一来怕他伤害段舒城,二来想让他收敛浊气,不再祸害苍生。可是没想到,述出实情反而使他怨念更甚,几欲暴走。

恰在此时,数道煞气忽然向着躺在地上的段舒城冲过去,似是寻觅到了更加浓厚的怨气一般。

叶关星回头一看,那人原本变幻不定的身形稳定下来,眼下正双眼无神地望向天空,任无数煞气将他包裹。

叶关星赶忙冲上前去,尽力将煞气驱散,却敌不过来势汹涌的煞气,将段舒城抬向半空。

只听身后赵英时装似疯癫,哈哈大笑道:“段兄,段兄,你不曾背叛老夫,老夫甚慰。如今天道补偿你我二人,让我们再次相见,不如我二人一起,去翻覆他大陈江山,如何!”说着,便操纵着墨色的浊气向段舒城抓来。

“大陈已灭!将军可以安息了!”正在这时,那好久不见的一袭白衣飘飘而来,将束缚段舒城的浊气挥开,以仙力包裹住,落回地上。段舒城遭此番变故,幽幽转醒,睁眼一看,宿命纠缠的故人,与那揭开宿命的仙人,都到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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