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上药

妖林回到杂物房，天色还早，也没什么事做，就在床上发呆。刚才一堆事往脑袋里灌，现在一闲下来身上开始火辣辣的疼，脱下衬衣一看，上面血迹斑斑。大都打在背上了，看不到，摸不到，也没什么药，胳膊上也有，没破皮。狗日的下手真黑。妖林心里愤愤不平，哪天打回来。想到朱癞子的浑身的肌肉又有点没信心，怎么找回来这一身的疼呢？

衣服都馊了，但现在洗了下午没穿的，就把衬衣泡盆子里，没洗衣粉是洗不掉血迹的，就去主屋找找看吧。

一直没进去，因为妖林根本就不想呆这里。进去一看，地面是铺了砖的，算很好了，那时候一般都是土地面。迎面是个红色雕花大神柜，柜子上面墙上贴的是领袖像。靠墙边放着几个相框，柜台上有些香炉，蜡烛油灯等一些杂物，客厅中间是很大的八仙桌，桌上有一盆花生，花生壳在桌子上，凳子上，地上，到处散布着。四条长凳分布在四个方位，靠墙两排是一溜的椅子，椅子上都是老三的衣服，裤子，袜子，短袖一大堆，看来这货也是和老梅一样，光棍一个。乱的一塌糊涂。洗衣粉就在门口椅子下面，倒了一把洗衣粉就回去了，妖林可不想洗这么大一堆衣服，不知道积累了多少天的了。

用手搓了一会儿，效果不大，总比没洗强，起码汗味和污垢清除了，凉板车架子上了，正忙乎着呢但是感觉哪里不对劲，转头一看，门外面有个人，正静静的看着他，妖林一楞就见她笑了。

你叫大军？

嗯

多大了？

十四

还疼不疼？

妖林没作声。

来，转过去，我给你搽点药。

妖林默默地转了过去，一只很柔软的手扶着他的肩膀，另一只手点了一下他的背。

等会儿可能有点痛，你忍着点，家里没酒精，给你用白酒消下毒。

妖林依旧没有作声，只是点了一下头。

那女人也不再说话，用棉花攒着白酒，慢慢的在他背上轻轻的搽，酒精的刺激让肌肉突然收紧，妖林也一激灵，那女的在他后面噗呲的笑了一下。妖林感觉她嘴里的气息都冲到耳朵里了，他脸红了，耳朵很烫。

女人很细致，每一个疼的地方都搽到了，搽到胳膊的时候，她把妖林转了过来。妖林看到她了，很近，很清晰，女人的汗毛很细密，一根一根，排在额头，鬓角，耳后，脸庞。皮肤很白，下午的阳光从门口照射进来，穿过了她透明的耳朵，沿着脖子，滑进了她胸前的衣裳。妖林甚至看到了她蓝色血管，甚至看到了毛孔的反光。女人身上散发出来浓浓体味，慢慢渗透了鼻腔，妖林不由自主的深深呼吸，他想把每一丝香，全部都吸入胸膛，这女人，很香，很香。

女人放下酒，从衣服口袋里面，掏出来一盒绿色的透明药膏，涂在手掌心，沿着妖林的肩膀，均匀涂抹。她的手很软，很细腻。在妖林身身上，缓慢游弋。妖林每一寸皮肤的呼唤，她都能感受到，轻柔绵长。嗯~妖林忍不住的叫了一声。那女人抬起头，问道，疼吗？妖林脸红的摇了摇头。看着妖林的脸，那女人又噗呲的笑了。你耳朵好红啊，哈哈。花枝乱颤。

妖林更红了，那女人眼睛像月亮一样弯着:差不多了，晚上不要洗澡，不要沾冷水，怕发炎，明天再给你擦。你以后叫我春花姐，我走了。

说完把酒瓶和药膏递给妖林，放你这儿。收好。转身就走了。

春花姐？他记得老三昨晚在猪圈提起猪尾巴的时候好像叫的就是春花吧，这个畜生啊。

晚饭做的鸡蛋炒西红柿，凉拌苋菜，老三看着妖林的背也没多说话，默默的吃完饭，给妖林拿了几件旧衣服，都是他以前穿的。

明天我姐过来。说完就跑凉床那儿了，水井在厨房边上，还是砖垒起来的轱辘井。老三摇起一桶水就往凉床上浇，又浇一桶浇自己身上，大叫一声，爽！妖林洗碗刷锅。老三就穿着湿淋淋的大裤衩子在谷场晃悠，看妖林出来，老三大喊一声，大军，帮我把烟拿出来，在我床头柜上。妖林都不知道哪个是他房间，问:哪个房？ 开着门的那个。 房子有点大，房间很多，是以前农科所的单位房。每个房间就是一个办公室或者单身宿舍。好在布局简单，进客厅左边四间右边四间，不是左边就是右边。

这货在右边第二间，开门就是一个床，床头柜，办公桌，桌上有画报，连环画，气功书，旁边是穿衣柜，几张椅子，臂力器，一眼就能看到烟，丹江牌香烟，没有过滤嘴，拿起香烟火柴就走，墙上贴着潘美辰，费翔，童安格的贴画。是的，这已经是九十年代初了。那年我们都十四了。

老三要教妖林抽烟，妖林不觉得烟有什么好抽的，经不住老三的软磨硬泡，也点了一支。老三让妖林看他吐烟圈，风太大吐不圆，又让妖林看他把烟从左嘴角转到右嘴角，还得意的笑。妖林不动声色的把烟吞了，把整支烟吞了。老三一楞，然后看到妖林鼻子开始冒烟，接着又把香烟变出来。沉稳潇洒。哎呀这招你会啊，快教我快教我，他妈的上杨岩庄的几个老是拿这招欺负我，日他姐唉，这下不怕了，一晚上就这么过去了。

男人有时候永远都长不大。

晚上做了一个梦，妖林梦见自己来到一个洞里，很大的山洞，弥漫着蓝色的烟雾，山洞中间有个石头做的华丽宝座，一个头戴宝石的长头发仙女坐在宝座上，身穿着紫色的纱裙，曼妙的酮体若隐若现，身姿婀娜，仪态万千，他慢慢走向仙女。仙女也轻轻地边招手边说，来呀，过来呀，慢慢的走了过去，仙女将他温柔地抱在腿上，搂在怀中，缓慢轻柔的安慰、耳边都是她的声音，细语喃喃，旖旎缠绵，他幸福的微笑，全身心舒展，他愿意永远躺在她的怀里，沉醉长眠。是的，他的青春荷尔蒙被唤醒了，少年儿童变成了青春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