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猪倌

妖林这才开始爬起来观察周围环境，这是一个养猪的大院子，一溜排开十几二十个猪舍，稀稀拉拉的有几头猪，妖林在的杂物间，倒是不小，里面有个大锅，很大的一口锅，能躺里睡觉。

锯好的木材有一大堆，劈开的放在离灶台不远的地方，已经不多了，杂物间的另一边放着的是糠和麦麸，稻谷脱粒成米后，外壳叫糠，麦子磨成面粉也需要除去麸子皮。这玩意儿营养不错，做猪食，鸡食是很好的辅助料。

地上有很多杂物，铡刀，篮子，柴墩子，柴刀，看到柴刀妖林突然想起自己的篾刀，往屁股后面一模，居然还在刀盒子里插着，妖林买不起刀鞘，就自己做了一个，就是两块大竹片子黏合的，外形和他的篾刀一样，就是没带把。中间是空的。怕刀滑出来，妖林就做了一个小机关，向上一扳，篾刀就能**，收进去的时候，顺手一压，篾刀就被卡死在里面了，这秘密除了我以外都不知道，也没人关心。

刀盒卡在他的裤腰带上，嗯，就是根绳子。他衣服大，都是他哥哥们的旧衣服，说句难听的话，裤裆塞只老母鸡都看不出来。那件衬衣也大的快到腿弯了，整个人看起来很松垮。所以一般人都看不出来他屁股后面有把刀。因为要干活，袖子和裤腿都挽起来了，才稍微利索点。

农村的孩子都会劈柴，地上横半根劈过的柴当垫子，把要劈的柴平放在上面露个头，脚尖踩一点，免得劈柴跳起来了。一斧子下去就开了。太粗的要直接竖立，双腿叉开，扭腰摆胯，大喊一声，开，一斧子下去有时候也能开，不行就两斧子三斧子，实在不行就叫爹，爹来了就开了。一般的柴都有纹路，下斧子的时候顺着纹路，很容易就开了，俗话说对路了，就是这个意思。这些道理妖林很小的时候就懂了，他干的活都很漂亮，愿意思考，做事得顺着他的劲来，慢慢就顺了。于是他拿起大斧子就开始干活，一下午劈了一大堆，遇到难开的爹来开就扔在一边。

夏季的傍晚也是很热的，知了还在拼命的嘶喊，知了知了。猪圈的木栅栏门上停着一只红蜻蜓，几只猪懒洋洋也不想动弹。妖林用衬衣下摆扇着风，刚开始的臭味也习惯了，两间杂物房在主屋和猪舍之间，一边一个，妖林打算过去看看，大灶台旁边有个大水缸，挪开大缸盖，拿起上面的葫芦瓢，舀了满满的一瓢水，喝了几口又洗了把脸。

那边杂物房是个放农具的地方，放着各种农具还有一个床铺，床上有一床席子，一个黑乎的枕头和一团床单。一抬头突然他发现床边的墙上有个窗户，大，有木头窗格。妖林左右看看，又听了一下动静，感觉没啥异常，就爬上了床，站起来就往外看，窗外都是树，隐约能看到外面有条河。试了试窗格，能晃动，弄开估计要用脚踹，妖林没敢踹，他怕那个精瘦男突然来了。晚上再说吧。下了床以后，准备回到那边杂物间，路过主屋门口，妖林好奇心又起了。看到门槛上方的门有个缝，妖林就爬过去往里看，光线微暗，短暂的适应后，妖林看到里面就是一个走廊过道，墙上挂着草帽，镰刀等农具。推了一下门，没推开。就回左边杂物间了。

还没坐下多久，主屋门就开了，精瘦男挑着满满两筐红薯晃晃悠悠的走了进来。直到放糠和麸子的地方才停，那个谁，过来把红薯卸地上，额日他姐唉，累死球了，真麻烦。来来来，你叫啥，妖林犹豫了一下说，我叫大军。嗯，大军好，来大军，把红薯卸了，筐给我腾出来。妖林过去使出吃奶的劲儿，才掀起一个筐。精瘦男正看着堆了一地的柴火，嗯嗯好，你娃不孬嘛！没偷懒！晚上给你加餐，等会你煮半锅红薯，再剁点红薯把猪喂了，记得放点麸皮和糠啊，会不？会！精瘦男拿过筐挂在挑子上，嗯，这娃捡的不错。说完就出去了。

妖林心里一阵郁闷，老子就成你捡的了？要不要脸？

看着地上的红薯，妖林心里一阵不舒服，这红薯应该是从那个装死人的窖里转过来的，上面也不知道有没人血，仔细找找也没找到，估计那死人血流干了吧。捡了一篮子就放大锅里了，加水烧火。然后又拿起柴刀砍了一篮子红薯，就那么五头猪，分三个槽，每个都放了半槽。几头猪吃的直吧唧嘴。

其中一头白色带黑的花猪单独一个圈槽，猪圈也干净很多，窝里的草也比较厚实，猪圈门口多了个栅栏，形成了一个三面有阻挡一面开口的狭窄通道，这只猪想出来只有通过栅栏。走到门口，有人开了门，它才能出去，没人开它只能屁股朝后退回去，因为太窄了，它掉不了头。应该是给猪配种或者劁猪用的。这种栅栏的好处是，不用绑猪也能把猪固定在一个地方。花白猪是头母猪。妖林看了猪屁股了。

看着红薯快被吃光了，妖林就找到白铁皮的猪食桶，挖了一瓢糠麸子，撒了把盐，兑水搅拌均匀，每个槽都加满了，天也黑了。

猪食房的电灯不亮，估计只有25瓦，锅里的红薯慢慢有香味飘出来了，主屋的门又开了，那精瘦男又挑了满满两筐红薯晃了过来，那个啥，对大军，卸红薯。妖林闷闷的呃了一声，就开始忙活。

额日他姐唉，死沉死沉的，明天不搞球了，晦气。哎，红薯好像熟了呢，有点香味了，说完就去揭锅盖，也不怕烫，直接拎出来一个，左手倒右手，右手倒左手，嘴里还呼呼的叫，等妖林卸完红薯，那货已经扒完红薯皮了，还是红心的，正跟那儿啃呢，啃了几口，就扔猪食桶里了，心还没软和。

那货用袖子抹了抹嘴说，大军，今年多大了？十四，会做饭不？会一点，不会做馒头，嗯，面条米饭没问题吧？做的不好吃，哈哈，熟了就行。今晚不让你做，你等着啊，我哥做了腊肉炒蒜苗，等会给你搞点加餐，以后你要做饭哈，说完就出去了。

说实话妖林估计三四个月没怎么吃肉了，心里也有点小期待。昨天要从姐姐家走，中午姐姐用猪油渣炒的莴笋，算不上硬菜，就那也是一大家子人，一人两筷子就没了。

很快那家伙就在门口喊，大军，把你中午吃饭的盆子给我，妖林赶紧拿起盆子在水缸里舀了半盆水，边走边洗，其实也没啥，中午用馒头都把盆刮干净了。但是劈了一下午柴，落了不少灰是真的，三步并作两步走，胡乱涮了一下就递给精瘦男。那人拿着盆子，对着妖林用舌头打了很响一个噔，转身出去了，门也没关，妖林站在门口张望了一下，黑乎乎的啥也看不见，想想还是退回来了。

片刻之间，那人又回来了，盆里不少饭菜，吃吧，可劲造哈。说完还揉了揉妖林的头，晚上你就在那边小屋里睡，看见了没，就那里，那人指着那个有床铺的杂物房，嗯，看见了，好，你吃吧，我去喝酒了，哈哈。说完转身就走了，这次关门上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