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

“队长，明天就比赛了，你快给我调整调整冰刀！”我在上厕所，小不点在酒店大声的跟我喊着。这三年小不点跟我是越来越皮。不再是之前那个不怎么说话的小孩，让我养的咋咋唬唬的。没办法都是我给她宠坏了。

我慢悠悠的走出来“以前我给你磨刀是因为你小，你都18了，都成年了。自己磨！”嘴里虽然说不给她磨，转身却从包里翻着油石。

“哎呀，队长，我弄不好，来队里三年多都是你磨的，我都忘记怎么磨了，你帮我你帮我。”小孩伸手摇着我的胳膊，撒着娇。

我从包里拿出油石，用手刮了刮小孩的鼻子说“那我退役不滑了，你咋办？”

“那我也退役跟着你，我从小就跟着你，你去哪我去哪。我不管你不能退役，不能走，反正你不能不要我。”说着说着小孩眼泪汪汪的。

“小不点你咋这么傻，我说着玩的。还给你弄哭了。我不退役，我才参加一届冬奥会。至少得像老王似的卫冕一回啊！咱俩不是还要一起滑北京的冬奥会呢么。别哭了别哭了。我手太脏了，你自己擦擦，你别哭了。我不逗你了。”我手里还磨着小孩的冰刀，手脏脏的。话说完小孩还吸着鼻涕，眼睛红红的。我正不知道怎么哄她，这时有人敲门，我马上放下油石起身去开门。打开门看见老王牵着周教练站在门口，我赶忙让他俩进来，还打趣老王。

“老王，你俩现在这么明目张胆吗？不怕上面知道说你啊。”

“我俩不是双子星吗，再说了不是来你这吗？去车莉她们哪我俩都不牵。”老王看了看小不点眼睛红红的又说“你这给小不点咋的了，咋还哭了呢。”

“我哪敢给她怎么样？自己担心明天滑不好坐着就哭了。”我根本不敢跟老王说我为什么给她弄哭的，毕竟当年老王被国家队开除，周教练都得抑郁症了。怕扯出他俩的难过事。

周教练过去安慰着小不点，我生怕小不点一下说出为什么，一边磨着刀一边打岔。

老王好像看出了我想隐瞒什么，突然说：“北曦，你把你冰刀也拿过来。我给你俩磨吧，看你这慢悠慢悠的我都着急。”

“呦，老王你这要再次出山啊。我得录下来。一会剪了发视频。羊村一定还得暴乱！”周教练着急的从衣服兜里掏手机。

小不点这时像打开了八卦的话匣子一样跟周教练说：“老周，你看没看微博那个你俩的超话，各种猜测可有意思了。我都加那个微博群了，网友们好像在你身上按了监控一样，猜的可准了，你要不要看？”

“啊，你还加群了？你快让我看看。”

虽然小不点跟周教练年龄差的很多，俩人像小闺蜜一样看着自己的八卦，你一句我一句的，还嘿嘿的乐。

我看了看老王，老王磨着刀小声的跟我说：“看见没，好好滑这次别想没有用的，争取到时候能选上北京冬奥会的名额。没准下次小不点就得吃自己的瓜。”

我也小声的说“我多想啥了？我啥也没想。”

老王看着刀，侧身跟我说：“你跟我装啥，你是不是逗她说你要退役。”

我惊讶的看着老王“你怎么知道？”

老王淡淡的回道“我之前也这么逗过咩咩，她的反应跟小不点一模一样。说完这话后来就真不在国家队了。这种话以后别说，不吉利。”

我点了点头。老王放下了手里的冰刀说“搞定”

看着小不点和周教练还在嘿嘿对着手机乐，突然大声的说：“小不点，你是不是训练还是不够累，马上比赛了还有闲心看这些。明天你要是还跟上次似的回头，我不管你扭不扭脚，你看我踹不踹你！”

小不点马上就把手机递给了周教练说“老周你看吧，我不看了。”看样子应该是害怕了。

“老王，你看你，不是明天比赛吗？我俩着看着正开心你又生气。咱俩过来不是打气的么。你又训人。”

“我都亲自给她俩磨刀了，还想怎么给她俩打气！刚才不知道谁说给我录下来，也没录，就在那嘿嘿的傻乐。看你羊村还怎么暴乱！”老王像个小孩子一样，原来是生气没给她录视频。

“没事，没事，咱几个去吃饭去，吃饭的时候我给你录，全录你。”周教练三两句话就给老王哄乐呵了，上去就要挎老王。老王马上反应过来说“你挎着小不点，楼下有记者。你还真的想实锤啊？那就不是羊村暴乱了，那就是咱俩暴乱了。”

说着话老王拽着我往外走。

早上起床看见，小孩对着镜子辫着她的长辫子。我睡的迷迷糊糊的跟她说：“你这长辫子带头盔得劲吗？剪了算了。”

“我都习惯了，我不剪。剪了就不好看了。你快点洗漱吧，一会来不及了”往头发上绑着头绳。

“哎呀，你好不好看。你都是我的大宝贝。”

小不点拍着我示意我快点。我洗漱完小孩都换完衣服背上背包了，她看了看还穿着睡衣的我，着急的说：“队长，你咋才洗完来不及了，你快换衣服。”

“我换啥衣服，我下午的比赛”我开着玩笑逗着小孩。

“你不去看我比赛！不行，你快穿衣服！”边说边给我那衣服让我换。

我看着小孩乐，赶忙换衣服。再不换衣服我真怕她哭出来。

到了现场我上看台找了个位置，昨天晚上玩手机看老王的八卦看的太晚，困困的。小孩500米问题不大。我在看台上玩着手机等着比赛开始。

“砰”的一声开始了，我放下手机，全神贯注的看着比赛。赛场上小孩特别明显，两条长长的辫子一到弯道辫子就会支棱出去。小孩发挥不错，小组赛，半决赛都是第一。就等着决赛开始，看看小孩能不能破纪录了。在等待中我给老王发着微信，决赛我想去教练那个区域去看。磨磨唧唧说这半天，老王不让我去，怕影响我比赛的成绩。交涉半天无果。看样子我只能在看台上看。很快决赛开始了，看着小孩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虽然在看台上不过也能清晰的听见，老王在场边喊着话。看小孩滑完最后一圈，我马上跑下看台。直奔休息区去，耳边响起了广播，小孩第一名，又破纪录了！跑到休息室，小孩还没下场。我坐在长椅上焦急的等着小孩进来，我想马上给她个大大的拥抱。

看见小不点摘下头盔气喘吁吁的走进来，刚走进来就冲我大喊“队长！我破纪录了！”我赶忙走过去抱住她

“嗯 ，我在看台上都看见了。下午的1000米我跟你一起。咱俩再破一个！”

小孩笑的很甜，冲我猛的点头。殊不知危险就要来临。

下午半决赛，因为积分不同我跟小孩不在一个分组，我先上场。等我滑下来，她才上场。我轻松的滑完，因为小组赛分组的问题我这组很干净。滑的相对也轻松。比较担心小孩，她的半决赛阵容跟决赛一样，上届的冬奥会1000米的冠军娜塔莎和小西巴的娜莉都在那个组，我滑完下场，都没有回休息室，站在场外看着。

开始因为小孩主滑500起步还是不错的，在过弯处抢到了第一的位置，但是保持不住位置，因为那组都是老运动员经验很多，我看着很着急，小孩持续着加速。滑到第五圈意外就发生了。我在场外可以清晰的看见在过弯处，娜莉为了超越一把拽住了她的辫子，顺着过弯的速度一下子就把小孩甩出了赛道，小孩狠狠的摔到了挡板上。我站在场边却进不去，看小孩半天都没有爬起来，我大声喊着老王。老王带着队医跑过来，来到我身边特意跟我说“你不能进去。进去会影响你的比赛成绩。我去看，你一会还有决赛，我一会叫老周过来。后面的战术你跟老周沟通。你现在能做的只有好好滑替小孩把奖牌拿回来！听见没！”老王着急的冲我喊，在这三年老王应该早就看透了我对小不点的情感吧。我听到老王的话一劲说好，放心。我看着小孩被担架抬出来，脸上的表情特别狰狞。我的心像被人揪了起来。老王给周教练打着电话拍着我就带小不点往外走。很快周教练就到了，她从裁判组过来，拉着我进休息室。

“北曦，我向裁判提出了异议，没批。娜莉不算犯规。”

我一下就火了“周教练，动作那么明显为什么不判？”

“你先别激动，这种情况，以前就有过。没办法，现在能做的就是你好好滑。为什么会被甩出去，还是绝对速度没滑出来让她有机可乘。北曦，你先冷静小不点没进决赛咱俩得更换战术了……”

决赛开始，娜莉进了决赛。我狠狠的看着她，说实话我有点担心，我的1000米一直都不算太好，每次都是还没等速度起来就结束了。滑到起跑线，我抬头看了眼周教练，她冲我点了点头。比赛开始，我起步不够快，在后面慢慢跟滑，最后再找机会超越。最后我只拿到了第二名。万年老二，我下场后挺失落的。心里想着小孩，周教练过来给我安排1500的战术。因为小孩的受伤原本的计划全部打乱，全部重新排。“北曦，1500这回是你跟车莉，这样…..”周教练还没说完手机就响了，我看见屏幕上显示着备注“队长”。周教练转身出去接的电话，猜测应该是老王，以前她们还是运动员时，老王就是周教练的队长。应该要说小不点的事，因为1500的战术一直都是周教练安排，老王从来不插手周教练的事。我很焦急的等着周教练回来。过了好一会，周教练走回休息室脸上黑黑的。我着急的询问道“是不是老王！周教练，小不点怎么样？”

“嗯，老王说右上臂骨折移位要做手术，不过..”

“不过什么？”

“老王说，可能上臂丛神经也受损了。”

“上臂丛神经受损是什么意思？胳膊不能动了？”

“没那么严重，不过如果真的受损可能不能外摆臂不过一切也是猜测，得做完手术才能知道。放心，北曦，小不点已经推进去手术了。一会结束你就过去吧，老王说她等着你。”

“不对周教练，咱们不是还有3000米团体赛吗？”

“老王刚才跟我说，要我去比赛组放弃团体赛，少一个人没法滑的。”我忙乱间都忘记自从辛可因病退役后，团体赛的第一棒变成了小孩滑，这次她手上做手术。这团体赛是参加不了了。

我心里想，团体赛放弃，1000米没替小孩拿下一城，1500不能再有意外了。老王吃不消的。我强装镇定的开始跟周教练讨论着战术，一心只想快点开始比赛，完事后我好拿着金牌去找她。

这次的1500感觉很长，感觉一直滑不到头，按着周教练的战术一圈一圈的滑着。决赛圈开始加速，可能是心里想着一定要给小孩，给老王一个交代。虽然项目不能全参加，但是参加的项目一定要拿到奖牌，我在最后一个弯道疯狂的加刀，尽我最快的速度往终点滑。我想快一点去看小孩。我怠速往周教练那去，焦急的等待着广播公布成绩，我又一次破了记录。周教练抱着我说“咱俩也算给小不点给老王个交代”我使劲点着头。着急的往场外滑，快速的套上刀套。就往休息室跑，我急匆匆的换衣服，周教练进来跟我说“北曦，一会颁奖我跟比赛组说，你先去找老王，一会男子开始，我不能走。你打电话给老王，我记得你英语不错的，自己可以吗？”

“可以，没事我马上给老王打电话。放心，到医院我给你发微信。”我说这话背着包就要往外跑。

“好，你慢点。”

很快我就跑出了体育馆，手里着急的把冰鞋往包里塞，一手掏出电话给老王打电话。体育馆很好打车，出门就有车。说着散装的英语跟着司机沟通着地址，很快就到了医院。

在电梯里，我急忙给周教练发微信说我到医院了。下电梯，就看见老王弯着腰坐在手术室门口的长椅上，低着头。从远处看老王显得特别小，特别落寞。我跑过去。老王看了看我，拍了拍旁边的椅子示意我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