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真香～”

火堆旁，王姑凉一脸满足地闻着烤鸡带来的香气，鸡还没熟透，嘴里不停地咽着口水。

瀛波靠在一棵大树下闭目养神，闻着香气哈喇子也开始蠢蠢欲动。

他也记不得自己有多久没进食了。

他非常感激。如果昨天不是王姑凉给他上药，喂他吃草根，暂解他饥饿，他恐怕不是饿死就是……怎么个都会曝尸荒野。

“喂，你过来，你叫什么名字？”

王姑凉一边烤着火堆里的鸡，一边转头向榕树那边喊去。

这荒山野岭的，没个人吱声也没意思。以前一堆人围着她转，她倒蛮自信的。今儿个碰上这么一男人，反倒有些不太自然了。男人的话很少，她还得拼命地找话题化解尴尬，实在是舔着个脸贴冷屁股。

瀛波抬头瞟了一眼，她干瘦的身板，巴掌大的瘦脸上沾了黄泥，只有那双明亮的眼睛才能让人看上眼了。

他闭上眼睛，继续享受着。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憋出两句话。

“名字么？嗯……算了吧，我可不是什么好人。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不说拉倒，我不查户口。我告诉你呀，这鸡可真香嘞，真让人流口水，我烤的鸡可真美味哩！外酥里嫩的嘿嘿～”

王姑凉讲个没停，她完全不顾有没人接话，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的。

“好了，鸡好了……你……快过来吃啊！我分你一半～”

王姑凉大方的拽下一个鸡头，一个鸡屁股，平日她最不喜的就是这两块肉了，这两块肉她压根都不沾。剩下的那些她留给了自己。

瀛波继续靠在树旁，对王姑凉不理不睬的。这次连眼皮都懒得翻一下。

“你啥意思？啊？你？我给你掰下来的肉，你不想吃？难道是嫌少不成？”

王姑凉看了看掰下来的那个鸡头，又看了看手中的鸡屁股。忍痛继续掰了一个鸡腿下来。

“呐，好吃的都给你了，我这肉不多了，你这回不会嫌少吧？”

“虽然这只鸡是你打下来的，但是我也有功劳呀！我烤的鸡又香又嫩，没我你能吃到这么美味的鸡吗？”

王姑凉终于说服自己，大大方方把那个鸡头，鸡屁股和鸡腿递在了男人面前。

瀛波抬起头，冰冷的眼神中没有任何温度。

“你吃吧，我饱的，暂时不饿。”

话音刚落，一阵咕咕声便传出来。

瀛波觉得自己的脸有点发烫，那本就青紫的脸上又有了一点红，让本不好看的脸有些光彩。

“呸，您还嘴硬呢？您嘴上倒是答的坦然，您肚子的叫声可是很响亮嘞！哈哈哈～”

“好了，既然这样，那咱俩一人一半，赶紧吃了吧，再不吃就凉了，凉了能好吃吗？”

王姑凉把鸡头，鸡屁股和鸡腿都塞进瀛波手里，自己拿着剩下的肉大口大口的咬下来。

“啊～嗯……挺香～味道真不错～美味啊！”

瀛波瞧了瞧自己手上的鸡肉，不免露出几分嫌弃，这肉是多，但似乎油更多。

他抬头望了望吃得正香的王姑凉，再想着自己饿了好久又没进食，便很不情愿地撕下鸡块，一点一点的撕开来，放在嘴里嚼着。

此刻，原本没有胃口的他顿时像打开了五味瓶，大口大口地咬着嚼着，满嘴的香味加快了他吃鸡的速度。

他实在是太饿了。以前，他可是皇宫中的王爷，什么山珍海味，什么鱼翅燕窝，只要他想吃，下人们想方设法都搞出花样来。如今，区区一只鸡竟让他觉得那是从未吃过的美味。也许是皇宫中啥也不缺，应有尽有吧！

王姑凉一边啃着鸡翅，一边望了望靠在树边的瀛波。

“怎么样？还不错吧？刚刚喊你过来吃，又不过来，现在有点冷了，肉反而有点硬，冷过的东西肯定没刚刚热的时候好吃。”

“这家伙吃东西虽饿倒也斯文，难道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哥？瞧这样，也不太像！管他呢？跟自己有啥关系？”

王姑凉又看了看瀛波，上下打量着。

“这男人吃鸡还挺有风度的，细嚼慢咽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吃什么山珍海味。”

“碰到这男人也是发大财了，弄不好还能带着自己发财！哎呦，真开心！”

王姑凉心里算了千万遍，越想越起劲。

“这要是大户人家的少爷，那不得带着自己发大财，光救他一命就榜上大款了！值了哈哈～”

她又转头看着那个男人，越看越帅，胡子拉碴也不妨碍她欣赏。她看着越像金山银山！

吃得正香，王姑凉突然停下来愣住了。

她看着手中仅剩的那只腿，又咽了咽口水。

她想起葛四娘那瘦黄的脸。

手里的鸡吃不香了，那个女人不知道吃过饭没，麻婶婆子一向霸道，弄不好都不让她进食。

“唉～这女人真是～唉！”

王姑凉拍了拍裤子，抖了抖灰。起身，扯了极片宽大的叶子将鸡腿仔细地包裹着。

瀛波已经吃完了，他认真的准备吸吮手指上的油渍，见到王姑凉那一脸神色，不由得谨慎起来，从边上捡了几片树叶，擦了擦手中的油渍。

王姑凉粗鲁的包裹着鸡腿，瀛波见到王姑凉那动作，便眉头紧锁。

“那啥，你等下小心点，天色已晚，我该下山了，你随意～”

王姑凉朝着瀛波招了招手，示意要离开。

吃了半只鸡，又吃了一些植物的茎，王姑凉觉得满血复活，她精神抖擞，走起路来贼带劲。

瀛波看着远去的王姑凉……嗯……王姑凉火急火燎地往家赶。心里一下抹除了满足的情绪。

一路上，王姑凉遇到了许多人，他们有的在地里浇菜，有的在农田里插秧，有的砍柴，有的割猪草……

从村民口中得知，真正的王姑凉原本害怕见人，有社交恐惧，沉默寡言，见人就像老鼠见猫一样躲着。

大家见了她当见了透明玻璃一样，谁也装作不认识谁，就那样走过去。

她走在窄道上，不由得有些心烦。

正当她心不在焉时，一个人走在她面前挡住她的去路。

“姑凉，你急着干啥去嘞？你那凶狠的外祖母又找了一群外乡人来，准备把你卖了换钱去，你还是先别回去了，那架势有点吓人嘞！”

王姑凉露出诧异的眼神来，抬头一看望去那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柳叔家的老赖。

王姑凉晓得老赖这人厚实，是个好人，只因有王拐腿那臭婆娘在，他一直也抬不起头来。

他瞅着老赖，冲着他笑，表示感谢。

“多谢老赖叔，你真是大好人！”

老赖一愣，多久都没人这样叫他了，都叫他拐腿家的，这丫头……可真好诶！

“你瞅啥呢？人都走远了，你还瞅！”

王拐腿立马放下手中的镰刀，从菜地跑过来，对着老赖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

“你这臭不要脸的，她葛四娘知道你这么献殷勤么？你搞这等事？老娘我还没走呢？你就想这等事？”

她一手脱下鞋，一手揪着老赖的耳朵。

“胡扯啥呢？你一天天一个老人家家，还和人姑凉纠缠不清。忘了初恋，又勾搭人小孩了哈？您可真了得，您放过她吧？做点好事积点德！还杵着干嘛？下地干活！”

老赖当初也是无奈，娶了这臭婆娘来，要不是家里逼得紧，他也不至于让这种女人进家门，简直有辱门风。

“呦，你有本事了！竟敢瞅自家媳妇，赶鸭子上架啦～”

“老赖，我告诉你，咱给你生了三儿子，她姑凉再好，她也还小，她葛四娘再好，也不过是个去了男人的寡妇，你还下这种心思呢！”

“你啥意思？人家又没得罪你，你嘴巴放干净点，也不怕人笑话，一天天满嘴喷粪～”

老赖狠狠地教训自家媳妇。

“成天疑神疑鬼，没干个正事，您把这心思花在三儿子身上，都是做娘的人了，能不能积点口德？整天胡言乱语的，你不怕人笑话，我还要脸呢！”

“我喷的是粪，你说啥话呢你？老赖你个没良心的狗男人，说的这叫啥话，你要是没做过，还怕人说吗？你个没良心的！”

“我不活了～就你那样，不要脸，整天惦记别人家的，自个媳妇还在呢！”

“王姑凉，葛四娘，我拐腿和你们娘俩没完。”

老赖一脸无奈地望着自家媳妇，对她瞟了几眼。

拐腿大声说话引来许多村民非议，几个闲着的男人对他们指指点点。

老赖情急之下，推开拐腿，提起锄头回地里干活了。

拐腿被老赖推了那一下，差点掉泥里。嘴里还不忘继续说着老赖。

“你这死不要脸的，说都说不得了，你竟敢推我！她葛四娘俩给你喝了什么药，让你这么惦记着，你个狗屁精，今天老娘非要搞个明白！”

拐腿越喊越起劲，竟准备朝老二家走去。

看热闹的村民也鼓励起拐腿，都纷纷起哄～

“对，这男人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不好好整治不行。”

“拐腿，我支持你，你好样的～”

“你这男人没啥本事，哎～就想着老二家娘俩～这日子一天天过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