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子，你说这女人还要逛到什么时候？我受不了”，于洋真的累了，无论是精神还是肉体上，他弯着腰，双手撑膝，抱怨道。

小橙子没接话，只是无情叮嘱跟踪要少废话，集中注意力。

从出猪杂店的那一刻，这女人就像上了发条，先是去广德山公园晃了一圈，接着，踩着共享单车到花鸟鱼市场买了几包鱼食，再后来，又踩了五公里路，直达市中心的世纪广场，从商场第一层开始，盘旋而上，逐层扫荡……

此时，于洋手拿一杯珍珠奶茶，站在一家名为“黛安芬娜”内衣店隔壁靠近卫生间通道的位置，负责盯梢。

“喂，我说橙子，会不会是你感应错啦？我看这女人既普通又无聊，而且资质平庸，买件内衣都买这么久，想必是根本找不到合适的尺码，怎么就会和手挂上钩呢？”于洋愤懑道。

“不可能，感应从来不会出错，这是每一位被修补者与生俱来的能力，要知道，说明书的地图只能给出其他部位的大致区域范围，要想精准确定位置，还得靠感应，他们会在每一个和他们有过接触活物身上留下特殊的气息信号……”小橙子一字一句道。

话音未落，那女人重新出现在视线内，出门朝扶梯方向而去。

“快，跟上！”小橙子反应迅速。

于洋丢掉奶茶，不紧不慢地跟着，随她下楼，出商场，扫码，开锁，继续骑行。

经过小橙子数小时的耐心指导，他现在的跟踪技术和反应速度和专业人士相差无几。

傍晚，夕阳西下，火烧云把天空烧的通红，路上车水马龙，人流如织。

“前方路口绿灯还有十五秒，加点速。”小橙子事无巨细地指导着。

于洋迅速加快了脚踏的频率，眼睛死死盯住前方的目标，他后背贴身的衣服早已被汗水浸湿，额上也铺上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

不过，说也奇怪，今天的他，在学习方面倒是一改平日学渣气质，凡事一点就通，领悟和反应速度都有了明显提升，只是体力上略感吃力。

难不成，这也是共生的影响？

当下，他来不及细想。

大约又过了一小时，眼镜女靠马路边停车，锁车，小步朝路对面一所气派大拱门走去。

大门正上方赫然写着：广德医学院。

眼见眼镜女刷卡进门，于洋停下了脚步，扫了眼周边环境，这学校护栏绕有电线，不能翻墙，门前学生、路人多，还有门卫看守，不好硬闯。

“橙子，咋说？”

“发挥下人格魅力呗，呵呵。”小橙子不怀好意地笑道。

于洋看了眼目标人物逐渐变小的背影，心中暗暗着急。

他心一横，捋好那缕耷拉在脑门上的刘海，走向一位身穿白裙，背书包，站路边玩手机的女生。

“你好，同学，我出来急，没带卡，能麻烦你帮我刷下卡进校吗？”于洋心里打着小鼓，面上强装镇定。

白裙女抬头瞟了眼，“不行！”说完，继续玩手机。

“那能不能……”

“不行！”

“拜托，帮帮忙。”

“哎，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

“抱歉，打扰了。”

于洋一脸苦相，大步走远，“那不是脸都这么帅了，怎么还被拒绝？”他嘟囔道。

“哈哈哈，不是这么帅，只是在原来薄弱的基础上稍微改善了点，仅此而已。”小橙子笑得花枝乱颤。

“就是很帅！”

“顶多算小帅！”

……

没辙，于洋继搭讪失败后，失去了重新尝试的勇气，他径直走向门卫亭，挤出一个不自然的微笑，轻声道：“大哥，我没带卡，帮我刷个门呗。”

这时，门卫大叔竟连眼皮都没抬，直接开窗，拿卡，伸手，刷卡。

叭！

门开了，看着大叔这一系列帅气且流畅的开门动作，于洋竟有些感动。

“还傻站着干嘛，快快快，跟上，还好那女人刚才碰见个同学聊了几句，走得不算远。”小橙子嚷嚷道。

“大叔，谢谢啊！”，于洋朝他挥挥手，迈开小碎步。

……

夜色渐浓。

他俩一路紧跟眼镜女，先穿过操场，再路过灯火通明的教学楼，然后是充满生活气息的学生宿舍，最后是一片幽静的小树林。

最终，在一栋老旧教学楼前，女人驻足向四周看了眼，走了进去。

此刻，于洋藏在楼前的一棵树后，内心慌乱。

靠，明明选的是玄幻、少女、探险路线，怎么现在搞出个恐怖副本了。

楼前杂草丛生，爬山虎顺着大楼墙体肆意生长，甚至遮挡了部分低楼层的窗户，大楼墙漆剥落，浑身散发着破败气息。

总之，就是这根本不像是学校的一部分，而像是一处被遗忘的无人之境。

“这是什么鬼地方，这女人大晚上独自跑这来，铁定有问题，这可是医学院，不好乱走的呀，要不，要不我们回去吧？”于洋开始打退堂鼓。

“少废话，开路，她往二楼去了。”小橙子当没听见他说话似的，沉声道。

“不是，我怕鬼。”

“走！”

“我是凡人，不像你。”

“滚！”

喵—！

一声猫叫打断了他俩的争执，不远处一只黑猫，正瞪着双绿眼，直勾勾地盯着他两，像是在提醒，他们外来入侵者的身份已被识破。

“你！别过来啊！”于洋伸手指着它，向其发出了警告。

此刻，他脑中闪过无数女巫、怪谈、还有电影妖猫转片段。

黑猫好像听懂了似的，弓了弓背，迈着独有的交叉步，缓缓靠近。

“妈耶！这里的猫都成精了。”于洋腿部肌肉一紧，一溜烟跑进了大楼。

月色高悬，借着透进楼内的微弱月光，于洋勉强能看清台阶，他扶着墙壁，缓慢向上。

他不敢靠近扶手边，因为恐惧不经意间朝上方看时，和眼镜女，甚至不是眼镜女的生物，再来个四目相对。

爬上二楼，猛烈的尿意袭击了他的小腹，粘稠的汗水打**头发，他感觉身体里所有的血管都膨胀着，一碰就得破。

“我们回去吧，求求你了。”于洋的嗓音变得尖锐。

“别说话，仔细听。”

蹬！蹬！蹬！

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砰！

于洋感到眼前一黑，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