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小剧场。』『丽塔∶贵安舰长大人。』

湛蓝的天空，漂浮的白云，一切美好都尽在眼中。但世界背后的阴暗却在不断扩大，命运如此忐忑，却仍有人仰望星空所携带的希望啊。

“舰长大人，主教大人马上就到，还请您在这里休息一会。”

丽塔为桌前的茶杯斟上红茶，然后端正地站在一旁，用平淡的目光看着那灰色的背影。

“丽塔……我们有多久没见了？不聊聊吗？”

茶杯没有动，他严肃地坐在那里，就像十年前见着的一样，还是老样子，一块烂木头。

“呵，舰长大人说笑了，既然舰长大人去了逆熵，那我们已经是敌人了。”

“哼，你这样说我会伤心的，不过我选择原谅你了。”

说完，灰色的身影抬手拿起红茶，享受起了原本的滋味。

“对了，比安卡呢？我怎么没见到她？”

“好久不见，我的老朋友！”

真是，关键时候听到这个声音了，丽塔看着灰色的身影肩头一耸，好像对这个声音的主人表现的无奈。

“好久不见，奥托……”

一个复杂的人，一个恶意加深的人，一个愿望充斥的人，也是一个真正坚持的人。他，奥托·阿波卡利斯，可能是布莱克这几万年来第一个敬佩的家伙了。

“怎么？今天会想到我？”

他绿色的瞳眼的确有几分揶揄，但更多的是他人的冷漠。他好像不在乎身边的人，好像只有两个人能走进他的世界……

“不，你知道的，我来找比安卡，内部的原因你知晓的……”

“我明白，我明白，老朋友。只不过你什么时候能回到天命……毕竟沙尼亚特没了家主是件很糟糕的事情……”

他挑了挑眉头，手中拿着的是丽塔刚刚为他沏起的红茶，很懂得享受……

“……比安卡在量子之海？”

他停了下来，只是面孔没有露出惊讶，因为他本来就知道我会猜出来，意料之中的。

“你……还拿了……”

“老朋友，给我点**……我知道你清楚一切……”

我无奈地点了点头，毕竟在这位朋友面前，我可能是扮演世界先知的身份，身为世界的观察者，他认为我无从参与世界的一切行动。

“虽然我知道你不会，但我还是想问……”

“丽塔，请你先退下吧，我有事和休伯利安舰长谈……”

丽塔点了点头，只是在后退时留恋地看了我一眼，但我只能回复她一个冷淡的眼神，这是必要的。

“你不会阻止我的……对吧，老朋友……”

我知道是什么事，我也明白这是奥托需要去做的，甚至……我也想这么做，但……在最终到来之前，我无法离开。

“我明白，卡莲的事，我表示抱歉……”

“那不关你的事，即使沙尼亚特那时候退居幕后，选择旁观……我只是想要做一次棋手，只为了她……”

有些可悲啊，奥托，不过也正是这样，我才选择将沙尼亚特的信任交给你。因为你对初心的坚持值得我信赖……

“奥托，去做吧，我不会阻止你，即使我与你关系匪浅……”

我站起了身，戴上脑后的兜帽，向着来的地方离去，留给奥托的只是个沧桑的背影。

“谢谢……你是个很好的老师……”

说完，他抬起头，看着湛蓝的天空，他想起小时候的日子，那时候还很美好，那时候还有希望……

“我们会见面的，卡莲……”

『剧场感言……』

『他因我之手崛起，也因我之手堕落……』

『倘若那时候的我选择去相信，那他的挚爱也不会死去……』

『去吧，奥托，为了你自己……去战斗一次……』

『正片~』『琪亚娜∶舰长！你去哪了！』

死亡是什么？

即使过去这么久，人类都没法明白这个名词的含义。教徒们常说这是生物走到尽头，自然的凋零；科学家常说这是人体细胞衰老停滞。

隔着一扇铁门，从门栏的玻璃向内看，冰冷的寒气遍布房间，依稀可见的一座墙，墙上突出的柜子拧着寒霜。

布莱克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前，整条走廊安静无声，头顶的电灯闪烁着，却无法祛除他心中的悲凉。

他的身后椅子上坐着戴安娜，那位冰雪中的花朵，但此刻她也十分憔悴，几日的接触，她明白伊思薇娅身上的善良与温柔，但死神不知道。

“组长……”

布莱克转过头，明显的是他眼眶的黑眼圈，或许他劳累很久了吧。但看他的样子，她总觉得事后他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做。

“戴安娜，冰柜的工作人员到了吗？”

冰冷的语气，这是她的第一感受，湛蓝的头发有些泛白，荧光反射发丝间的白霞，透亮了他的背影。

“他们……”

“布莱克？”

两人看向声音响起的地方，那里站着一位身着白大褂的男人，他戴着墨镜和口罩，双手插在衣兜里面。

“是……”

工作人员点了点头，从衣兜中取出了钥匙，然后推开布莱克的身子，将钥匙插在门的锁里。

“组织说那个女孩的身体适应度很高，原本不应该自作主张的将遗体交给你，但……听说你向你的父亲交了一份报告？”

工作人员打开门扉，冰冷的寒气飘出房间，迅速下降的温度让戴安娜抱住双肩。

“我真看不起你们这种人，明明实验快要成功了，却在这里给我表演什么亲情友情，切，幼不幼稚……”

“啪嗒！”

布莱克没忍住一把抓住工作人员的衣领，布满血丝的双目怒视着他，这是名叫愤恨的火焰……

“你打啊！你来啊！你再嚣张什么？别以为你父亲是所长你就有特权！要是耽误了进度你们都得进监狱！”

他一把甩开布莱克的身子，然后拎起自己胸口的布料，指了指上边带着的牌子说道：“看见没！我是实验工作人员！负责新能源调配的！都别惹我啊！”

说完还瞪了想要帮忙的戴安娜一眼……

布莱克没有说话，布满湛蓝发丝的头发下，一双血红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

他无计可施，他说的没错，孤儿是实验最重要的一环，实验成功将会得到一位适应性极强的孩子；失败的话……

一具尸体……

他站起身子，用手掸了掸自己身上的灰尘，然后沉默地走进冰柜。内部的温度更低，这是为了保护实验体的身体不被腐化……

他沉默地走到角落的冰柜前，手慢慢攀上那凸起的柄手，僵硬冰冷且刺痛……

微微用手拉动，冰柜间连接的冰块破开，整个方架被拉了出来。上边躺着一位身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大约只有十五岁的样子。

布莱克伸出刺痛的手，摸向女孩的那早已经布满冰霜的脸庞，他想起了女孩生前穿着连衣裙微笑的模样……

而戴安娜则在门扉站定，她遥望着那跪在地上的男人，看着他平淡无情的脸庞中透露出的表情……

那是什么？内疚？惭愧？后悔？

…………

“叮铃铃！”

“唔~”

女孩从被窝中直起身子，然后舒适地伸了个懒腰。浅绿的头发随意地披在她的肩上，俏丽的睫毛一颤一颤，她还没睡醒。

用手用力地拉开窗帘，刺眼的阳光照的她睁不开眼睛，等到适应后她才微微一笑，今天是个好天气！

“今天的早饭~荷包蛋！还有牛奶！三明治！嘿嘿~”

将简易不复杂的早餐放在满是粉色的桌布上，梅比乌斯表示这很好。

她就是这样一个人，在外人面前安静的不想说话，但是自己一个人时却时不时幻想美好的生活，这或许就是她，梅比乌斯。

“唔~今天温度也好低，多穿点！出门咯~”

因为今天起的早，没有赖床所以就自己做早餐了，况且，食堂那么多人，一个人坐尴尬癌要犯的。

轻车熟路地穿过几条走廊，坐一次电梯，就马上到了工作室门口。现在里面很热闹，同事们相互聊天，这是她之前想都不敢想的啊。

“早！梅比乌斯！”

梅比乌斯正走着，突然感觉自己肩上一重，她脸红地转头看去，发现是那个惹事不嫌事大阿塔吉娜。

“早……阿吉……”

“嘿，你今天怎么不去食堂吃饭！妄我好等！”阿塔吉娜转身跑到梅比乌斯面前，直愣愣地看着梅比乌斯。

这让梅比乌斯一阵窘迫，她脸红着低下头，用手挑了挑自己的刘海，妄图用它来挡住这伶俐的眼神。

“我……我今天起的早……就……就没去……”

她小声解释道。但就因为他声音太小，让阿塔吉娜低下头耳朵对着她才能听清。

“好吧好吧，我知道你的性格，你的社恐真像游戏一样，一天刷新一次，如果你是NPC，玩家们一定不会来刷你的好感度！”

“那可不一定哦，阿塔吉娜小姐。”一声温和地声音从后边传了出来：“梅比乌斯小姐天生丽质，如此动人，不会有玩家看不起的……”

两人转头看去，见一个带着胸牌地男子温和看着两人。男子有一头褐色头发，一幅欧美的面孔，很耐看，一身白大褂，内部是不常见的衬衣。

“请问你是？”阿塔吉娜疑惑地问道。

“啊，在下忘记自我介绍！”男子委婉地笑了笑，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胸牌说道：“我是维多利亚分所过来的工作人员，叫安东尼，过来接手巴比伦塔实验体的……”

说完他又看向梅比乌斯，一双炽热有神的眼神直直地盯着她。

“梅比乌斯小姐很动人，请别那么自卑，那个……今晚有幸与你一同参与舞会吗？”

梅比乌斯不做回答，因为她已经冒起蒸汽了，倒是阿塔吉娜很开心的在工作室大觉着。

“同事们！你们听见没！今晚有舞会！舞会诶！……”

“好耶！”

“禁止好耶！应该说！真棒！”

看着布满欢快的工作室，安东尼笑了笑，他又看向低着头不知所措地梅比乌斯，轻声说：“梅比乌斯小姐，我有这个荣幸吗？”

“我……”

“你们在喧闹什么？”

一声如同一月寒霜般冰冷地声音在门口响起，欢快的工作室瞬间变得安静。

安东尼眯了眯眼睛，他转头看去，一抹湛蓝映入他的眼帘。那是面无表情的布莱克以及他背后跟着的戴安娜……

布莱克先是看了一眼挡在门口不远处的安东尼，对着戴安娜说：“回到你的位置去。”

“哎呀，这不是布莱克所长吗？在下是来通知你们参与今晚的宴会，不知你们有没有这个时间？”

谁知那位整日挂着冰块的男人只是走过他的身旁，到梅比乌斯身边停了一会。

“你还站着做什么？不回去工作？还是说昨晚的新能源转风能的研究报告你写完了？”

说完直接走过一张张办公桌，凡事经过的地方都是一个个工作人员回到自己的位置。

安东尼就这么站着，看着对面的门关上后才露出笑容，他温和对大家说道：“各位！不用担心，这次舞会是副所长举办的，你们的组长没有权利局限你们！”

“哦！！！”×12

他说完还对着梅比乌斯说道：“梅比乌斯小姐，我等你的回答。”

说完转身离去，倒是阿塔吉娜一阵揶揄，她赶忙跑到梅比乌斯面前，笑嘻嘻地拿她当乐子。

而另一扇门后……

布莱克拉上房间窗子上的窗帘，点开放在桌子上的智能投影仪。巨大的光幕射在墙上，白花花的墙壁随着变得迷彩。

“什么事？”

厚重的声音响彻房间，但布莱克无动于衷，他直直地看着背对着他的男人。

或许是长时间没有得到回答，屏幕里的男人转过身子，看向布莱克。

“我的儿子，有什么需要汇报的嘛？”

布莱克看着他，看着那身随意披着的睡衣，那规整的面庞以及那慵懒的神情。背后闪烁的飞蛾挂在墙上，燃烧的翅膀如同飞灰一般。

“伊思薇娅走了……”

屏幕里的男人像是不知道布莱克在说什么一样，他歪了歪，这在一位成年人的脸上可不能说是可爱啊。

“别这么认真嘛，布莱克，你应该多笑笑，你妈妈喜欢你笑的样子……”

“我需要你解释……那个自称来自维多利亚人的……他们为什么想要拿走伊思薇娅的遗体？”

男人的声音沉默了，他表示自己有权沉默，但止不住那双布满血丝的瞳孔。

“好吧好吧，你知道的，那种病需要感染者才能治疗……而巴比伦已经死亡的实验体是最好的药材……”

男人侃侃而谈，他好像看不懂什么叫做良心，他没看中孩子的童真美好，反正他所说的话没有半点真情。

孩子管叫实验体，管叫药材，就为了治疗外边受感染的人们？

“是给贵族治病吧？你不说我也知道……”布莱克默默说了一句：“治疗药的价格不是平民能够支付的……”

“喂喂！我亲爱的孩子，你不能这么说啊！怎么说我们都是在拯救世界！你看，就用那微不足道的资源来改善绝大多数的人们，这不是很……”

“够了！”黑暗印在他的头发丝，发丝却遮盖他的眼神：“你们是在拯救贵人们的世界，而且没有半点人性……”

气氛再一次抵达了冰点，威尔士也明白，他和这位名义上却没有任何关系的“儿子”不会有温和交流。

“贵族们能够支撑起这个世界，平民能吗？”他拿起一杯的红酒，但在光幕前，布莱克只能看清那是鲜血一般的液体。

“哲学家常说平民是支撑起王国的基座，……呵，说的真高尚，贬低贵族来近亲平民，还能抬高自己的知名度，多好啊！”他默默地说道：“什么时候贵族是坏人了他们也是世界的支柱啊，没有他们！平民就只会是平民！”

“有名的哲学家将智慧留给了贵族，却将赞扬的工作交给平民，切！”他喝了一口红酒，毫不在乎自己是个神学家的包袱。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说实话，你能给我打电话我很高兴，你妈妈她叮嘱过我，要好好看住你，关心你……”屏幕中的男人抬起手掌，无名指上的戒指闪闪发光：“嗯，我会让专员放过那个伊什么的尸体，你放心好了……”

“就这样……”

光幕闪烁了几下，最后房间再一次陷入黑暗，布莱克转身关掉了还在亮的智能投影仪，转头又看向办公桌上的照片。

“骗子嘛……好像……我也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