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一个，走了三人。人越来越少，如今，只剩他们几个了。不安与惊恐的气息在他们之间再次酝酿起来。

还随着他们一同前行的人大都是一些没有啥主见的，只是因为从众才愿意跟上的，他们的内心并不坚定。

情绪是会传染的，有一个就会有第二个，如新冠般生生不息。顾辰虽心知肚明但却也无计可施，只能将其放任不顾，眼睁睁的看着其恶化下去。浮躁与易怒的情绪因子在空气中弥漫着，在不经意间悄然的影响着人们。

工厂很大，非常大，据老一辈讲那建筑在他还小的时候便有了，占地足足百亩还有余哩！

但若问起镇民们那工厂是做什么的，却竟是无一人知晓。一来从未听闻机器轰鸣，二来从未见过工人来往，宛若空城。

恰因如此，长时间的压抑与无助，千律一遍的昏暗厂房，还有对未知终点的可怕猜测，这些终于击垮了其中一人的心理防线，矛盾爆发了。

“啊啊啊！＂队伍中的一人突然抱着头蹲了下去，发出一声怒吼。

“怎，怎么了，老顾？＂一名与其相识的同行者向他走近了几步，试探着问道。

“骗子，骗子，骗子…＂他没有反应，一个劲的在那边语速极快的小声嘀咕着什么，似乎没有听到。

“嘿，怎么了，老顾，你倒是说句话呀？＂所有人的视线都聚在这里，这多少让他有点尴尬。

老顾缓缓抬起了头，脸上带着夸张的莫名笑容，就这么静静的盯着他，一股默名的气势渐渐散发开来。

宛若时间停止一般，这一刻，鸦雀无声。所有人就这么看着他，静静聆听着什么——天知道这是怎么了。

“哦哈哈哈，哈哈哈哈！＂他脸上笑容更甚了几分，竟显得有些狰狞。他大笑着吟诵道：“哈哈，哈哈哈！这可当真是应了那句“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啊，此又岂非太虚幻境耶？”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一翻小声讨论后得出了一个结论——他疯了。

凌觉心情沉重的走出人群，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兄弟，放轻松，我们一定可以出去的，一定！＂

老顾玩味的问道：“你，或者说你们是觉得我疯了？＂

众人沉默着移开了视线，没有回答。但有时，这便是回答。

“哈，这可真是可笑，不是吗？无知的我们试图逃离这片绝地，却不知这一切都是虚妄；无助的世界终将归于混沌，世上从来都没有奇迹；无望的揭密者仍在前行，却不知黑影在暗中窥探。”

他嗤嗤一笑，缓缓起身并嘲弄道：“呵，算了，身处泡浮的你们迟早会死，那倒不如让我帮你们一把，现在就解脱总比之后好，你们说对吗？＂

王天只觉得寒意刺骨，没别的什么，只是觉得他可能病得不轻。

此外，他似乎还嗅到了某种危险的味道。

王天拨开人群，快步逼近了老顾并大喊道：“大家伙离这远些，他可能是受了点刺激，要缓一会才（行）…，小心！＂

就在他开始说话的时候，老顾自然也是听到了，他不屑的笑了笑，自言自语道：看，这不还是有人反应过来了吗。不过，我可没兴趣听你说完再动手…＂

他活动了下身子，便向人群扑了过去。

众人先是一愣，人群中瞬间诞生了几位未来的女高音种子歌手，一片混乱。

人群推推朗朗，谁都不知道自己在逃避什么，只是下意识的跟着众人一起行动罢了。

老顾狞笑着从人群中抓住了一名瘦削的眼镜仔，无视了他那一通乱拳，将其朝一处狭窄的长廊狠狠一推。

噗嗤一声轻响，原本正拼命反抗的眼镜男顿时没了声响，人群猛的一寂。

涓涓鲜血染红了地面，尸首分离。昏暗的灯光下，几抹白光闪过，还微颤着的银丝上沾染上了一抹嫣红。

——糟糕透了。

有女孩被眼前这一幕吓得六神无主，一时间只顾着埋头乱窜，却是不妙撞入了老顾怀中。

他猖狂地笑着，将她朝前狠狠一推。一声闷响，女孩摔倒在地，再无声息。

王天咬紧牙关，猛地向老顾扑了过去。

逃跑？

呵，开什么玩笑。

来不及了，如今己靠的太近了，不想像前面的两位莫名其妙的死在这里，就最好冲上去搏上一搏。

万一，有希望呢？

大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