瞭望苍穹，透过那薄薄的一层雾，是怎么也看不尽的无数星辉，绽放着一朵又一朵绮丽的星云。明明看得到，却触不可及，求而不得，如梦幻一般的让人痴迷。

初春和煦的风，看似柔和，但吹在人的脸上却是凌冽的痛。掉落在阳台上的一根根还未完全熄灭的烟头混杂，冒着零星几缕的烟雾。

侧目，看了看手里还未燃尽的那根烟，白色的烟雾缭绕，朦胧了男人的面孔，也朦胧夜色，将那一切的思绪和真相全部隐藏。

三四月的天，还是夹带着略微的冷意，直上人的心头。他觉得这一点也不亚于凛冬里的寒啸和鞭笞。

“……”

“……所以说”还是白天的时候，还在那个咖啡馆的时候，女人从震惊中慢慢缓了过来，一点一点找回理智。

“当时的风倾辞教授并没有失踪？”

“而那个孩子也很有可能，到现在还没有死？”

女子捏着杯子的手紧了几分，双目沉沉，但面上的表情一小会就烟消云散，对于男子的猜测她点点头说道：“AI人口数据上还可以查得到她并没有离职，但实际上，你们研究所里所有的人都并不知道她到底去了哪里。”

“风教授研究的课题项目虽然没有经过上级的批准，但他将实验转向商业化，据你的描述，你们是在调往parachute之前就发现了教授消失不见了，但，你们其中的大多数人都不记得风教授，这才是最大的疑点。当然，这其中的诡异也在于Parachute公司与EVER公司之间的那些疑点重重和不为人知的商业机密。”

“Paris，查尔斯等人，曾经就在这几家公司里当过技术顾问以及，商业化的宇航员，他们在回地球的时候……”

“带回来的东西，将某一些未公开的‘神秘’给了parachute公司的核心。”

“而风教授，早在二十五年前，也出在EVER公司会面讲坛上出现过，很明显，他们……与风教授，都脱不了关系。”

“……”

男子的目光转回到手里的资料。

“但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有关系也解释不了风教授会突然在十几年前叛变又忽然的消失……

“是不能说明什么。”女子顺着男子的目光也落到了那叠资料上，而咖啡厅内舒缓的音乐突然卡顿，曲子走向跌宕起伏，宛若此刻他们的心情。

窗外的暮色苍茫，笼罩在这座城市上方的烟云久久都未能消散，然而咖啡厅内悠闲自在的气氛却依旧缓和不了角落里两个人面对面的严肃。

而这时，音乐却戛然而止。

“真是贱货！小小年纪不学好，竟敢勾引我男人！今天让我给逮着了，看我不打死你！”

高档的咖啡厅内，优雅的弹琴声戛然而止，“哗啦”一杯凉水朝那演奏的女孩泼来。那是一位装扮高贵的华丽妇女，画着浓艳的妆，她一走近就有一股子刺鼻的香水味，很是俗气。

女孩很淡定的放下手中的小提琴，从一旁的抽纸盒里抽出一张纸抹去脸上的水，脸上的淡妆被她的一杯水给弄花了，抬起头逼迫着自己带着微笑看着她。

眼前的妇女也就三十岁来岁，浓厚的粉脂掩盖不住她眼角的皱痕，双眼瞪得大大的，那眼神仿佛是要吃了女孩一般，旁边还有一位，西装革履，把自己打扮的人模人样的中年男子拦着她，还不悦道：“这么多人在这里，不要再闹了”

“这年头的女孩是怎么了，都去当小三了……”

“也不知道她们是怎么想的。”

“仗着自己年轻漂亮就胡作非为了。”

“……”

这一幕果然引来了这里很多人的目光和议论纷纷的声音，虽然这些声音很小，但却听的一清二楚。

也将男子的注意力顺带吸引了过去。

女子寻着偏头望去。

是想要掀起公愤吗？那女孩想着，也不再理会她的闹腾，收拾好她自己，掏出定妆粉又补了一下花掉的妆，揣回包内，转过身来保持着微笑，和颜悦色道：“这位太太，想必你是认错人了”

背好自己的小提琴默默的站在她面前，这似乎更加惹恼了她，尤其是见那漂亮的女孩反应是这样的淡定。她一把推开那个中年男子，愤怒中的她伸手掏出不知道她从哪里拍下来的一堆照片狠狠的砸向女孩。

女孩皱起了眉头，看着漫天飞舞的照片。那里面都是她私人的可爱生活照，包括和陌生男子亲密的合照。

“你看看这都是什么！”

劈头盖脸的谩骂声随即而来。

“小小年纪一点也不学好！整天就知道学贱货勾搭男人！”

“……”

“你干什么？！”中年男子见妇女如此气的直跺脚，一边捡拾着地上的照片一边推了推妇女。“所以这就是想和我离婚的理由？”这无疑是在火上浇油，那妇女愤怒的一把甩开中年男子，一脚踩在那些照片上，指着女孩和那男的破口怒骂着。

“都TM不要脸！”

“……”

对于这发生在现实生活里狗血般的剧情，女孩垂眸，冷漠的伸手挡了挡横飞而来的唾沫星子。

她的脸上，是满不在意的表情。

掏出帕子，擦了擦手上被喷的唾沫，似乎这件事情，从头到脚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

周围的人，对她指指点点，小声的说着什么。

而这喧闹的矛盾似乎并没影响到另一个角落里突如其来的沉寂。

金色的光芒笼罩在眼前一身黑的少年身上，他戴着黑色运动服的连衣帽，些许的黑色碎发露在外面，黑色的眼睛带着一圈黑眼圈，漆黑到暗无底洞的眼眸正一动不动的盯着那一幕的发生。

他似乎并没有什么精神，脸色有些苍白。白色隔间墙正好将他一大半的身体都给遮挡，没人能注意到，在这家咖啡馆里还会有这样一个地方。

少年的面前，摆放着一个已经凉了的咖啡杯。

很显然，他并没有喝几口。还有一张纸条，被他皱皱巴巴的捏在手里，紧紧的攥着。

而那双黑色的眼睛则继续是定定的看着那女孩不慌不忙的等着妇女的这一顿痛骂，嘴角，慢慢上扬起一抹嗜血的笑容，透着来自于地狱一般渗人的阴森。

伸舌舔了舔牙齿上滴答而下那不为人知的几滴血液，呢喃着：“母神，我们的目标出现了呢……”

“……”

女子回过头来，见面前的男子隐约想要上前帮忙的架势，笑了笑，继续之前的话题说道：“当然，我们这边还查到了风教授曾经和某些党派有过很明确的交易。甚至于二十多年前，Parachute与EVER两家公司合作的登月采集计划，她也有参与。”

“所以，我们怀疑，她很早之前就已经将很多到手的实验资料以及一些机密泄露给了他们。”

“我想，他们的幕后者也一定在尝试着类似于712计划的实验，或者，借着秘密实施的712计划要做些什么，就包括……当年的实验泄露。”

“当然，只是目前我们并未有任何证据能证明，也只是一些个人的猜测。”

男子的注意力随着女子的再一次开口给拉了回来。他低头看着手里的这些资料，知道了这么多，也渐渐的猜到了一些什么，表情有些复杂。

“难道那场实验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阴谋？”

对于这种还未拿到证据充分证明的问题，女子表示自己完全不知道，她其实也只是一个中间人，一个游离各个国家获取情报的特务，兼并着各种职务。

“我不知道，得到的消息就只有这么多。另外，上级派我过来，还有一个事情要顺便通知你们。”

男子微微抬头：“什么事情？”

“那边已经获取批准，parachute研究所将会承担受害者家属的一切医药费用，你的爱人可以在这里养病，到时候被指派过来的护工会照料她的生活。至于你，暂时可以调回到研究所，还有，上级领导会单独约你见一次面。”

男子不解：“为什么要单独约我见一次面？”

女子摇摇头，回答：“不知道。”

男子咽了咽口水。

“能回研究所……”

“……是你们需要，还是parachute的研究所需要？”他故作淡定的问道，但实际上心里却在渴望，渴望是他们想留下他，而不是那些冷冰冰的实验数据需要他留下。

他的话让女子的神情微微有些动容，虽然她在维和研究所里待的时间并不长，但也知道研究所里的研究人员们日常都很辛苦，一起研究，一起吃饭，一起娱乐。多多少少都是会有一些感情的，只不过她没有和他们一起真正接触过，所以这种情况她理解但却感受不到。

女子理了理额前的一些细碎的头发，想了想，许久，最终开口说道：“不管是parachute公司，还是他们，都，需要你。”

这算是比较中肯的回答。

男子暗暗的吸了一口气，苦笑着，像是在掩饰着什么，又像是在思量着什么。

“……”

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

久到咖啡厅内那些杂细的声音都消失不见了。

女子看着他把那些资料小心翼翼的收好，微笑着端起咖啡杯慢慢悠悠的品尝了几口，只是那双眼眸里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笑意，反倒隐隐约约的透着几分凝重与若有所思。

“我答应你”

这时候，缓和好情绪后的男子抬头，认真的对她说道：“我找时间就回parachute公司的研究所”

“谢谢”女子将所有的神情都很巧妙的掩盖住，小声说道。

其实不管有没有那个答案，只要她开口，他就会答应，并且，是毫无条件。

因为，这就是对命令绝对无条件的服从。

男子抬头，问了女子几个问题：“斯蒂恩女士，我很想知道，上级为什么不直接通知我们，反而让你来告诉我呢？并且……”说着，他又看了看周围。

“……为什么选择在这么不隐蔽的地方？”

“而且……”

男子的目光一凝。

“你是如何在这里找到我的？”

“这么做都是有理由的，知道太多反而对你不利。”

女子看了一眼时间后戴上墨镜，拿起放置在一旁的包，一边起身一边对男子说道：“我不宜久留，上级私底下交代的事情，我已经悉数告知，我还有一些不能说出口的任务，就先走了。”

“好。”男子想了一下，最后妥协的点点头。

“……”

道别后，男子看着那抹靓丽的背影消失在咖啡厅内后，再环顾四周，之前在那边吵架的人群早已经不见了，感觉到一道黑影从他身边掠过，像是带着疾风，将他手中仅有的资料掀起些许的几页纸。

他低下头，又看了一眼手里那几页标注着密密麻麻英文的论文，无意间撇到掉落在他脚边的一个小纸团。

男子将它捡了起来，潜在的强迫症让他忍不住想要把这纸团打开重新叠好再丢入垃圾箱内，他也就顺从着自己这么做了。

但打开后，映入眼帘的英文，让他愣住了。

“first the light，last the Abyss。”

男子看着纸条上的英文，一脸的莫名其妙。他抬头左右看了看，也不知道是谁落下的，写这么一句话是想表达什么，还把字写的这么好看。

翻来覆去也没瞧见有什么，心里想着估计不知道是哪个犯了中二病的少男少女随手一写，也没怎么在意，折好扔在了桌子下边的垃圾桶里。

那鲜少人知的角落里，空荡荡的17号席位处，咖啡杯里的咖啡已经失去了原本温热的色泽，早已经不再冒出那一丝丝的白烟，唯有那桌子上的餐巾留下了几滴干涸掉的红色不明液体透着几分诡异，却又让人觉着正常。

咖啡厅的柜台前，一名服务员将手里端着一大堆菜一边端抱回后厨，一边还和收银员趁机抱怨着。

“真是奇怪，这17号桌的客人掏钱点了餐，饭都还没上，咖啡也没喝，人就不见了……”

“这有什么奇怪的，人家有钱任性呗”收银员敲打着键盘，将钱收进验钞机验着真假的说道。

那服务员不禁唏嘘，“啧啧啧，真是浪费食物，要是那客人真的不回来了，反正都是要扔掉的，还不如等下中午的时候我们把它盘了。”

“随你，我无所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