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和毛豆跟着曹操进了秦老师的家。房子完全是在巨石内部开凿出来的，三间房，里间是卧室，还有客厅和厨房。墙上斑驳的开凿痕迹历历在目。除了一些简单的桌子、椅子、床等家具，没有太多陈设。

秦老师家里没有待客的传统，也没有专门设置客房。曹操给校长和毛豆拿来几个馒头和咸菜，当作晚餐。晚餐后，他又取来两套卧具，铺在客厅，权且当床。也许是山泉水对身体的刺激作用消失了，他们非常疲惫，而且也没有洗漱的地方，合衣睡着了。

而曹操没有睡觉的意思，悄悄合上门，出去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第二天早上，校长和毛豆醒来。屋内没有其他人，曹操不知道去哪里了。他们收拾好卧具。

毛豆推开门。碧空如洗，山风拂面，群山像起伏的波浪，静止在无边无际的大地上。山顶长着一株松柏树，树干扭曲如盘踞的巨龙，树荫下有一汪一米见方的水潭。他走过去菊水洗脸。校长也走出来，伸伸胳膊，抱怨说：“在地上睡得腰酸背疼。还好，地势高，没有湿气。”

他们肚子饿了，自己去厨房看，锅里有熬好的粥，还是温温的，便各自盛了一碗。

“曹操怎么还不回来呢？”毛豆心里嘀咕。

校长喝了粥，无聊地坐在客厅椅子上。“这个地方风景是好，但太无聊了，不知道秦老师怎么过的？”他唉声叹气，担心见不到秦老师。

卧室没有门，毛豆信步走进去参观。同样是陈设简单。除了木床，还有一个书柜，都是一些线装书。一面墙上挂了几幅国画，色彩氧化发黄，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国画的内容全部是古代的生活场景，没有什么特别的。毛豆一张一张地欣赏，看到最后一幅画时，他心里一惊，好像发现了什么。每一幅画作上都有秦老师，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有的在读书，有的在看戏，有的在醉卧看风景。

画作均有题词，含有古代皇帝的年号。毛豆基本上看不明白，不知是何年何月。但其中有两个年号让他心里不淡定了。

其中一幅写着：“元狩四年……”， 另一幅写着：“康熙十六年”。

元狩不是汉武帝的年号吗，而康熙当然是清朝康熙大帝的年号。毛豆历史懂得不多，但这两个年号在看的历史连续剧里见过，他有些印象。

“秦老师的形象怎么会出现在相差一千多年的两个时代之中呢？怪事！他那么严肃，不像是恶搞的人。”毛豆觉得不可思议。

不过毛豆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校长。他觉得，校长知道得越少越好，这是他们78班的秘密。

“我回来了！”曹操大踏步走进屋子。他提着一只血淋淋的鹿。“你们是客人，专门招待你们。我在这里也当厨子。”

说完，他去厨房收拾去了。

校长见午饭有鹿肉吃，终于露出了开心的笑容。连续吃了两顿素，再这样下去，他真受不了了。

“你这个演员不错嘛，会演戏，还会打猎！”校长表扬曹操。

曹操嘿嘿一笑，向毛豆眨眨眼，没有说话。

毛豆问曹操：“平时都是你做饭吗？”

“是啊，秦老师懒得很，不愿意做这些事，他只会读书柜里那些书。”

正说话间，秦老师推门而入。

“喔，有客人？在屋外都听见说话的声音了。”他尽管有些惊讶，但还是挺高兴。

他换了装束，不看脸的话，毛豆可能认不出来。

他一袭灰白色粗布长袍，脚踩黑色布鞋。脸色比在学校时好多了。可能他更习惯住在山顶的生活吧。

校长迎上去，握住他的手：“秦老师，您让我好找，怎么招呼都不打，就走了呢？”

“学校不欢迎，我留着干嘛呢？”秦老师冷冷地说。

“哪里，哪里，完全是误会。您回去，我再给您涨工资。”

毛豆也说：“秦老师，您走了，我们都不想上课了。”

秦老师没有吭声，先把背上的大包放进卧室，然后他走出来，对毛豆说：“你们耽误学习，这可不行啊。”

“反正您不在，我们没心情学习。”

校长在旁边陪笑脸，说：“秦老师，您看，学生眼巴巴地等着您呢。”

这时曹操在厨房敞着喉咙喊道：“开饭了！”

秦老师笑着说：“曹操，这不是打仗，别那么大的声音。”

大家坐下来。曹操忙活了半天，也没弄出什么花样，就是烤鹿肉，不过香气扑鼻。

“你们吃吧，这已经是曹操发挥的最好水平了。”秦老师说。

“当年我何曾给别人做饭。没办法，虎落平川被犬欺啊！”曹操叹了一口气，没有管别人，他自己先抓起一块肉，放进嘴里咀嚼起来。

毛豆从来没有吃过鹿肉，觉得鹿肉细腻新鲜无比。这顿饭比他以前吃过的任何一餐都好吃。

他开玩笑说：“如果餐餐吃鹿肉，我愿意在这里住下去。”

“那不行，曹操只会在有客人来才打猎。平时我们主要是粗茶淡饭。”秦老师说。

饭后，校长再次恳请秦老师回学校。“孩子们的学业不能耽误啊。”校长几乎要哭出声来了。

秦老师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对校长说：“我回去可以，不过您要答应我几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