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最近的高铁站出来，校长和毛豆辗转乘坐汽车、牛车，最后足足走了半天，傍晚时分才长途跋涉到达那座名山脚下。

名山果然气度不凡。山腰白云缭绕，只露出山峰。在纯净的蓝天的衬托下，夕阳映照，山顶像矗立在深邃蓝天中的世外高人，桀骜不拘，披着散开的长袍，而长袍早已被朝霞染得通红。

“你们秦老师竟然家住这座名山，人不可貌相啊。”

“那是，我们老师厉害的地方，您不知道的多了去了。”

“厉害，除了教学，还有其它什么厉害的地方，我怎么不知道？”

毛豆自知说漏了嘴，便随口应付道：“没啥，他有魅力，自从他来我们班后，没有人上课调皮了。”

“这个，我倒也听说了。只是自从他来学校后，惹出的事太多了。希望以后他能收敛一些。”

毛豆转移了话题，说：“校长，我们进山吧，恐怕还有不少山路要走呢。”

校长在前，毛豆断后。校长特意叫人事科长打印了几张秦老师的放大相片，给了毛豆一张。走了许久，却未见一人。山野空荡，只有鸟鸣叽叽，猿猴啾啾。

在一个山谷，他们终于碰到了一个人。是砍柴的樵夫，带着斗笠，衣着打扮根本不像现代人。可是属于什么朝代的风格，毛豆没法判断。

“至少是汉代或以前劳动人民的服饰。”校长对历史有一番研究。

校长把秦老师相片拿出来。樵夫看了一眼，说：“老秦啊，他住山顶一块巨石的岩洞中，这里都认识他，是个名人。”

天色渐渐暗下来。可是山路崎岖，弯弯曲曲。毛豆已经感觉腿开始发酸了。但山顶似乎遥遥无期。山路没有安装路灯，幸好有一轮硕大的明月在天际升起。他们能够看清微微泛白的路面，呼哧呼哧地前行。

迎面过来一位道士。校长行了一个礼，说：“师傅，请问到山顶还有多远？”

“不远，一会儿就到了。”道士的话音还在山谷回响，可是人却走远不见了。

校长也重复着说：“不远，不远。”似乎安慰毛豆，其实在给他自己打气，他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

毛豆跟在校长后面，两人不再说话，喘着气爬山。他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山这么难爬，如果不是找秦老师，天王老子叫他来，他绝对不会答应。

他们已经爬了三个小时，前后看不到一个人。校长其实不想爬了。可是这么回吧，没有任何结果，不好交待。再说，毕竟有道士的“不远”两个字加持，应该不会太远了。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毛豆觉得两条腿是别人的，它们出于好心，载着身体机械地往前走，而他的脑袋又累又困，啥事都不想了，只有一个念头“爬山”。

忽然，前方不远夜色中露出两个绿莹莹的小灯笼，晃晃悠悠地，离他们越来越近。

毛豆心里寻思着：“这么晚了，荒山野岭，哪家的小孩打着灯笼爬山？”

灯笼离他们大概几米的距离，停下了，那边发出野兽的低沉的咆哮声。

校长顿了顿神，吓得大叫：“狼！”

在夜色中，灰白的路边映照出野狼的身影，毛发树立，龇牙咧嘴，准备随时扑过来。

他们无处可逃。左边是万丈悬崖，右边是光滑的石壁。

校长牙齿打颤，结结巴巴地说：“毛豆，镇静，不要动。”

毛豆在旁边捡了一块石头，握在手里，紧张得几乎要把石头捏碎了。

可是野狼丝毫没有逃走的意思。但是，也许它看到有两个人，一时还不敢轻举妄动。就这样，双方在山路上对峙着。

大概过了一分多钟，他们身后传来怒吼：“畜生，还不快滚！”

野狼哀嚎一声，立马掉头跑远了。

一个壮汉横在他们身后。银色的盔甲在月光下，反射着幽幽的光芒。他手持长剑，保持着劈杀的姿势。如果刚才野狼不退让，他肯定会冲上去，把畜生斩杀在剑下。

毛豆惊喜地问：“曹操，是你吗？”

“是我，毛豆，深更半夜，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我们来找秦老师的。”毛豆指了指校长。

“曹操？和三国那个曹操名字相同？你是演员吧，这身盔甲不错。谢谢啊。”校长没有过来握手，曹操手中那把长剑寒气毕露，有些吓人。

没有等曹操回答，毛豆抢先一步说：“是啊，他是演员，秦老师的朋友。”

曹操不再争辩，把长剑插入剑鞘，走到校长前面带路。

“你在这里干啥？”毛豆问曹操。

“晚上睡不着觉，秦老师让我自己在山里转一转。”

校长问：“那他本人在吗？”

“不巧啊，白天出去了，说是明天才回。你们在秦老师家里对付一晚上吧。”

他们三人继续走了两个小时，来到一堵垂直的石壁前，看起来至少有五十米高，石壁上嵌入了攀登的楼梯。

“爬上去就是山顶了。”曹操飞身跃上梯子。

不过校长和毛豆没有挪步。他们已经筋疲力尽，能爬得上去吗？

曹操往上爬了几米，见他们没有跟上来，说：“怎么了？”

毛豆不满地说：“秦老师什么地方不能住，偏偏住山顶，谁都不敢去他家做客。”

“嘿嘿，你说对了，他几乎没有客人。你们肯定累了，没力气爬上来。等着啊。”曹操轻盈地爬上去了，消失在夜空中。

大概十多分钟后，他又从上面爬下来，身上背了一个袋子。他拿出两瓶水，递给校长和毛豆。他们坐在地上，仿佛腿已经断开了，他们宁愿这样坐着，啥都不愿意想。

“快喝吧，我们山上的泉水，喝了就有劲了。山上除了野狼，听说还有一只老虎，你们是外人，晚上呆在野外非常危险。”

校长和毛豆口渴难忍，喝下清凉香甜的泉水后，顿觉全身清爽。

“这是什么泉水啊，和我以前喝的完全不一样。拿到市场上卖，肯定受欢迎。”校长一口气喝完，不禁赞叹。

曹操说：“我们山上独有的泉水，只送不卖。好吧，站起来吧，想必你们有劲爬上去了。”

毛豆试着动动腿，果然没有先前那么酸痛了。他站了起来。校长已经开始爬了。应该是山上有野兽，让他害怕。

曹操断后，校长和毛豆在前面攀爬，一会儿便爬到了山顶。山顶是一块不大的平地，中间一块房屋大的巨石，开了一扇门，里面的烛光隐隐散发出来。

“到了，这就是秦老师的家。”曹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