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镇妖司。

到达时已经天亮了，在车上蜷缩半夜的于亦浑身酸痛，从车上下来迫不及待地伸了个懒腰，望着眼前这栋气派的大楼，不禁感叹：“不愧是京都，真堵啊。”

附近走过的路人纷纷向他投来异样的眼光。

于亦有些疑惑地看了眼身上，不禁莞尔，他的衣服昨晚都成布条了，皮卡上又只有刘全的衣服，不想当暴露狂的当代素质达人于亦没得选择，尽管他比刘全高了半头，半截袖穿的跟露脐装似的，外加还顶着一头引人注目的爆炸头，吸引不来目光才是怪了。

身后的周贤虞紧随其后下了车，显然他没有于亦的偶像包袱，仍然光着上身，只是血迹已经洗净，伤口处草草绑了几处于亦的布条。

过往路人看着健壮的周贤虞，先前满脸嫌弃的神色一扫而空，甚至有些不太矜持的异性同胞，脸红的跟着身边人指指点点。

于亦看见这两幅面孔的路人，不禁在心里暗下决心，曾经我在工厂里能把螺丝打出火星子，现在有钱有时间，一定能把健身房的铁撸爆。

周贤虞并不在意路人的看法，看了眼时间说：“走吧，别感叹了，先去食堂吃饭，饿死我了。”说完上前推了于亦一把，昨夜的恶斗让他耗尽了体力，胃中空空的他在车上的时候就饿了。

郭嘉，刘全并未跟来，他们还有别的任务，送下他们二人直接走了。

“镇妖司还管饭？”

周贤虞翻了个白眼：“大哥，咱是国企。”

吃过午饭。

周贤虞带着于亦来到六楼。

“这里以后就是你的房间，进去看看吧，不喜欢的话出去租房子也行，但是有任务的时候，你必须要住在这。如果出去住记得把租房合同带到总部做个备份，报销。我先去趟人事部给你办个入职。”

“行。”于亦一口答应，虽然他没来过京都，但是现在网络这么发达，这里的消费他是十分清楚的，一间地下室都一两千，他可不舍得花这钱。

于亦推门走进这间房间。

房间很大，足有八九十个平方，里面家电家具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一些健身器材。

于亦走上前，打开冰箱门，上下打量了一番，脑中闪过一丝过往的瞬间。

冯灵爱吃水果，当初蜗居在出租房的他们却舍不得买一个冰箱，他曾经承诺，等以后买房了，要在他们的新房子里放上一个大大的冰箱，往里面塞满各种水果，每天不啃俩苹果都算白活。

想起当初的甜蜜，于亦的眼角变得湿润，冯灵的音容笑貌还在自己的脑海中，只是从此以后再难相见了。

如今自己陷入这不可控的未来，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再见到你，希望你过的好吧，唉。

于亦混迹在人间的这二十六年里虽然无能，但不是无智。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又过于巧合。

试想，你浑浑噩噩的活了二十多年，突然冒出一个手握火球的人来抓你，懵不懵？

自己的新老板神兵天降，拯救了自己，然后说你是个人才，我需要你，i need you。

上一刻还在文爱市的你，下一刻居然衣衫褴褛的出现在高速公路上，还被人烫了发，然后跟你说是被雷给劈了，你信不信？

昨夜，他悠悠醒转之后，看到莫名出现的两人与一地的尸体，又怎么可能不心惊。

但他不敢说，也不敢问，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顺着他们的想法走。

跟着他们来到这座陌生的城市，接触着平日里根本不会有交集的人，他在努力思索，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来到了这里，是因为自己也是觉醒者吗？那为什么自己从来没有感受到？他想不通。

躺在舒适的大床上，于亦想起昨天脑中出现的画轴，他腾的坐起，深呼吸，等到情绪平稳之后，他又‘看’到了那幅画。

画卷金黄色的卷体亮出荧光，三处人形空白静静地躺在那里，于亦操控意念再次扯动画卷，但是这次，任凭他怎么努力，画卷都一动不动。

于亦暗骂：“别的事儿老子想不通也就罢了，你这一幅破画，还想欺负我？”正准备跟画卷大干一场的于亦被敲门声带回现实。

打开门，周贤虞走进房间，他的手里拿着一个纸袋，从里面拿出一身衣服扔给于亦，又掏出一个小铁牌递给于亦：“喏，这是你的工牌，也是饭卡，里面还有门禁啥的，以后你进出大楼，去食堂吃饭用这个就行。”

于亦接过铁牌，正面写着一行小字。

‘镇妖司五队于亦’

背面雕刻着一只翱翔的龙，栩栩如生。

看着这精致的小铁牌，于亦内心又是一阵感叹，自己这差点肄业的大专生，居然成了公务员。

周贤虞又从纸袋里掏出一部老年机，对于亦说：“你的手机昨天坏了，先用这部吧，里面有卡，直接用就行。”

这老年机外壳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成的，入手沉甸甸的，于亦握在手里转了两圈，打趣道：“镇妖司的人精神娱乐生活都是如此匮乏吗？”

周贤虞摊了摊手：“你要是想看点花的，就自己再去买一部，不过我估计你也没时间看了。”

“什么意思？”

“哈哈，休息一会儿吧，下午两点去二楼，我在那等你。”周贤虞神秘一笑，并没有解释，说完后直接走了出去。

于亦看着周贤虞离去的背影，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看来真是进了贼窝了...

月薪三万不好挣啊...

下午一点半。

洗漱完的于亦乘电梯来到二楼，隔着老远就看见周贤虞在那跟一个年轻人叽里咕噜的说着什么，不时传出的哄笑声让于亦感觉他们的话题好像跟自己有关。

这时那个年轻人看到了于亦，指了指，周贤虞转过头笑着朝着于亦勾了勾手，示意他过去。

于亦有些惴惴不安走上前。

“来的挺早啊，不错，很有时间观念，是个人才。”

“......”

“稍等一会吧， 王主任还没来，等他到了给你测一下等级。”

“什么等级？”于亦有些疑惑的问着。

“你的觉醒等级啊，睡一觉睡懵了？”

“呃，这个能测吗？”

“当然可以。”

“哦。”

那个年轻人满脸笑意，向于亦伸出手说：“认识一下吧，我叫方木业，镇妖司的实习医生，您的发型不错。”

于亦有些尴尬，还是跟他握了握手，同样笑着说：“很高兴认识你。”

“恭喜你啊，能在周队长麾下做事，要知道周队长向来是极为看重人才，能被他老人家看中，想必您是有着过人之处的。”

还没等于亦回答，周贤虞开口笑骂：“你这臭小子，我才三十五，未婚未育的怎么就成老人家了。”

方木业嘿嘿一笑，不置可否。

于亦看着方木业，心想这人看上去年纪也不大，倒是挺会聊天的，还知道我是个人才。

周贤虞跟方木业不断聊着一些

‘叮’

电梯铃响起。

“咦，老师来了。”方木业忽然变得兴奋，颠儿颠儿的跑向电梯口。

一位文质彬彬的老人从电梯里走出，他带着一副黑框眼镜，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看上去就像是邻家的老爷爷。

周贤虞也迎了过去，于亦见状也跟了上去。

“王主任，您好。”

“你好，小周队长，等着急了吧。”

“不急不急，我也刚到，您叫我小周就行，那个队长虚职在您面前什么都不是。”周贤虞言语间十分尊敬，而那方木业更是站在王主任身后一动不动，满脸的崇拜之情都快要溢出来了。

“那怎么能行，队长就是队长。”王主任一脸正色，看到了周贤虞身后的于亦，又笑着问道：“这是刚加入的同志吧，你好。”

于亦连忙上前伸出手：“您好，我叫于亦，您叫我小于就行。”

王主任上下打量了一番于亦，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嗯，不错，是个人才，发型也不错，很时髦。”

于亦现在算是大概明白了，看来这镇妖司里的人，夸人的时候如果不说一句‘人才’，应该是罚款。

“走吧，别在电梯口站着了，办正事儿。”

于亦跟着他们来到二楼一间屋子内。

这里摆放着一台类似医院里CT测试仪的机器，不过要略大一些，一根婴儿手臂般粗细的数据线连接着墙边的一台电脑。

王主任坐在电脑前，噼里啪啦的操作了一番后，指着那机器，对于亦说：“小同志，躺上去。”

于亦脱了鞋，躺了上去。

“深呼吸。”

“放松，别紧张。”

“闭眼。”

于亦一一照做。

一阵麻酥酥的触电感流遍全身，于亦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

两分钟之后，王主任开口。

“好了，下来吧。”

王主任看着打印出来的测验结果，眉头紧皱。

一旁的周贤虞见状瞬间面色凝重，走上前问道：“王主任，怎么了？”

王主任叹了口气，没说话。

听到叹气，于亦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正在系鞋带的手一哆嗦。

这王主任不会跟自己说想吃点什么就吃点什么吧...

“唉...”

又是一声长叹，周贤虞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忍不住再次问道：“王主任，到底怎么了您倒是说啊。”

“啧，唉，这小同志是脑部觉醒不假，按理来说应该最起码是中阶的潜力啊，怎么测出来跟初阶下品一样...”

“是不是机器出了问题？”周贤虞皱着眉问道。

“不应该啊，来，小同志，你再上去一趟。”王主任把手里的测验结果揉成纸团，扔进垃圾桶。

于亦闻言又躺了上去。

又是一遍流程走过。

王主任的表情依旧凝重：“不对，不对，刚才他是初阶下品的潜力，现在成初阶中品了。”

于亦和周贤虞都是一愣，于亦开口道：“要不...我再上去一趟？”

“嗯，我觉得很有必要。”王主任郑重的点了点头。

如此循环往复，于亦整整测了二十几遍，但是测验结果显示一直在初阶徘徊，上、中、下三个品阶来回转圈。

周贤虞的表情也在不断地变换，十分精彩。

王主任手里捏着一小摞测验报告，看着周贤虞说道：“小周队长，这二十几遍做下来，即使机器有点差错，测试结果也大差不差了，这小同志应该就是初阶的潜力。”

周贤虞听完如遭雷击，他无力地解释道：“可是...可是他是脑部觉醒的啊。”

“诶，我们不要被之前的固有经验所束缚，虽然之前没有出现过脑部觉醒的初阶潜力者，但是不代表不会有。”

周贤虞失落的点了点头，苦笑一声不再说话...

于亦的心里同样不好受，他这两天净听人夸他是个人才了，尽管他知道自己名不符实，但突然被打回原形，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有没有可能，当然我是说可能，就是于亦同事他是神级的潜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