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帮你叫个车吧，那里可不近~”

兴许是心里临时起了善意，又兴许是老板想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他觉得只要是为生活拼搏的人都值得尊敬，帮上一帮又能如何？

老板很好心的得打了个电话，找了个熟悉的出租车师傅。

“老板，别，你跟我讲在哪里就好，我自己走过去。我兜~~比脸都干净~”

钟楠呐呐道，说到最后，声音细弱蚊嘶。

老板看了看他那破烂的衣服，无所谓的笑了笑摆了摆手说就这样定了。

钟楠尴尬笑了笑，说到底他不经常跟人打交道，面对老板的好意，他有点腼腆，只能还以笑容。

“那谢谢老板了，等我赚到钱就还给你~”

“不用了小伙，不过我跟你说真的，在殡仪馆上班你注意着点，白天干活，晚上尽量不要出门。我们宾县的人都知道，那里挺邪乎的~”

老板神色认真不像在开玩笑看着钟楠沉声道。

“走吧，车到了~”

就在这时候，小卖部门口响起汽车声，老板不再多说，带着钟楠走了出去。

“老耿，这小伙子要去殡仪馆，你带他去一趟，回头多少钱我发给你~”

“哟，铁公鸡拔毛了？上来吧。”

老耿是个秃顶的中年人，坐在车里揶揄了老板一句后看着钟楠说道。

“你还想不想要钱了？”

老板也不恼，笑眯眯一副生意人模样。

“要，要，老阳你照顾我生意，我心里感激着呢，改日请你喝酒啊~”

老耿一听到钱马上换了副嘴脸，在钟楠上车后一脚油门驶到正道上，生怕那个铁公鸡跟他砍价。

“小伙子，去殡仪馆干嘛呢？那可不是个好地方~”

老耿闲不住，钟楠又是个闷葫芦，在车开了不到一会他就先打开了话匣子。

“去找工作~”

钟楠本来眼神一直放在窗外打量着一闪即逝的建筑物，听到话后回过头来笑了笑道。

在他心里，能有一份工作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

“去那地方工作？年少胆子大啊，佩服！小伙你是外地人吧？殡仪馆邪乎的很，每年都有火灾发生，每次都死人，我劝你最好能换个工作，毕竟命呐，只有一条~”

“大叔，没事的，我去试试看~”

钟楠知道他是好意，并不是在诅咒自己，不过也就此止住，没再多说。

“行，上进赚钱好事，老哥我佩服你~”

耿师傅通过后视镜看了钟楠一眼，就跟看傻大胆一样，也不知道说的是不是反话，反正钟楠没听出来。

半个小时后，车子驶进偏僻的小道又行驶了十来分钟，终于到达目的地。

“小伙子，到地方了，里面我就不进去了，看到那个登记堂没有，你往哪里问问就知道了~”

“谢谢师傅~”

“不用谢，希望我们后会有期，再见~”

耿师傅唠嗑了一路，在钟楠下车后急不可耐的踩着油门离开了这个地方。

钟楠站在殡仪馆门口，看着大门正对面的登记堂，边走边打量着四周。

这座殡仪馆建在山道边上，殡仪馆的左方山坡上是一块开掘出来的墓地，现在还是上午时分，除了偶尔远方公路上传来的车辆鸣笛声外四周没有一点声音，坟墓上杂草不生，全是赤色的沙土。

殡仪馆的右边山坡是一片杂林，林木茂盛，寂静无声，这让他的心不由紧了紧。

这里实在太安静了！

“哎，你好，我是来应聘的。”

登记大堂内坐着一个大叔，钟楠走进来的时候他正百无聊赖的一手玩着手机一手抠着鼻孔。

“哦，你是刚刚打电话的人？”

那人看到有人来了，把手在衣兜上擦了擦，放下手机问道。

“是的大叔，就是我。”

眼前的人四肢粗壮，是个十足的壮汉，至少在钟楠的记忆里，很少看见这么壮硕的人，除了那天打晕他的光头。

“喊谁大叔呢，我才三十岁，我叫腊沓，叫我哥就行了~”

他不悦的看了钟楠一眼，手好像闲不住一样又往耳朵抠去。

“腊哥，你看我行吗？行的话今天就能上班！”

钟楠面带笑容，弯腰低声，略带讨好得问道。

“行，怎么不行，我说兄弟，你这幅尊容鬼见了都要怕，是适合吃这碗饭的人，哈哈，开玩笑，开玩笑啊，~”

腊沓说着他自以为很好笑的冷笑话，走过来伸出长长的臂膀揽着钟楠的肩膀，笑个不停。

钟楠差不多被他一只手就揽在他的半边怀里，这让钟楠怀疑这人脑子多少有点问题，不过他没证据。

这很好笑吗？第一次见面就做出这么亲密的动作，别不是个兔哥吧？

“走，跟我到库房领工作服去，看你这一身，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流浪汉呢，哈哈哈~玩笑，开玩笑，别介意~”

他说着说着又笑了起来，钟楠哆嗦了一下，身子往外挪了挪，他这回彻底确定了，这个人就是有病！要不就是搭错了神经。

“腊哥，咱们这包吃住吗？”

钟楠跟在他身旁，小心的试探道。

“包啊，不光包吃住，我们的伙食还挺不错~”

“那工资是日结吗？”

“我说你怎么那么烦啊，问这问那的，等会是不是还要问这里为什么这么冷清是不是闹鬼啊？”

腊沓变脸极快，刚刚还在大笑的脸瞬间就晴转阴云，瞪着一双大眼转过头来朝着钟楠大声道。

“没，没问题了~”

“没问题了？那走吧，腊哥带你领衣服去，好好干，买房娶媳妇不是事~”

腊沓说罢脸上又带着笑意，拉着钟楠的手，往库房走去。

钟楠眼神里带着一抹惊疑，短短的时间内，这个腊沓就变脸数次，这给了他很不好的感觉，同时，他的心中升起了警惕心。

这一路上他没看到一个人，殡仪馆寂静的宛如不像在人间，心中虽有疑惑，但他不敢问出声，生怕旁边这个人精神病又发作。

“呐，这是衣服，一会就去换上，今天你就算正式上班了，明天给你发今天一天的工资，便宜你了，你腊哥我做事还是很地道的~”

到库房之后腊沓让钟楠在外面等着，不一会后他就拿着两套衣服走了出来，塞给钟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