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太背了，出门没看黄历。

先是被富家小姐撞了个半死，结果浑浑噩噩入了天庭，当上了什么天庭大商贩，这会儿又撞上妖精，游来生满腔的愤怒和郁闷，感叹一声：“点都不在套路上。”

游来生知道此劫是逃不过去了，说道：“我是天庭的大商贩，今天新上任的。”

“原来传说是真的，呵呵，杀了你，天庭就没有这个职位，也就嚣张不起来，你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

说话的功夫，游来生感觉裤子口袋有个东西正急不可耐地要跳出来，尽管被人掐住了脖子，但他依旧保持着清醒的头脑，手脚都还能动弹，心想：好歹也是天庭的公务员，不会连个小妖精也打不死吧。哎！当这个公务员点太背，出门就碰上了妖怪。

突然，他伸手从口袋中掏出通天腰牌横在她的面前，一道刺眼金光灿灿光芒将房间铺满。

他明显地感觉到她手上的力度轻了许多，也不知他哪里来的勇气，用后脑勺磕了下她的脑袋，转身，一脚丫子将她踹了出去。她重重地撞在玻璃门上，“咔嚓”一声，玻璃门裂开了一条口子。

“‘公务员’的身份证还有这作用？好使！”游来生丝毫不敢松懈，边举着通天腰牌边慢慢地立起身子来，声音僵硬地说了句：“妖怪，还不现出原形。”

被通天腰牌罩着，她怯弱地靠在门上动弹不得，听到他的话，不由分说变成了一只小狐狸，苦苦哀求道：“上仙，上仙，求你千万别杀我，别杀我，我只是个修行一百多年的小妖精。”

“你险些杀了我。”似乎九转还魂丹的药力还没有过，游来生脖子上的伤口再慢慢愈合。

“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想要你手里的紫金葫芦，没想要你的命。”

“杀了我对你有什么好处，你不是助纣为孽嘛，你的那些妖怪同类们也不会感谢你。”

“是，上仙说得对，我错了，求你了，上仙，你别杀我，我只是在凡间做点小生意，什么坏事都没干。求你了，千万别杀我，我什么都听你的。”

看他可怜楚楚的样子，身体颤抖地缩在墙角里，游来生心生慈悲将通天腰牌拿在手中，手臂慢慢放了下来，接着说了句：“我不杀你，但你也不要干傻事，你知道我什么背景的。”

“知道，知道，上仙，我绝不会向你动手的。”

“好，你起来吧，变成人的模样，我不想跟一个小狐狸说话，怪别扭的。”

“是。”

说着，她摇身一变，居然赤条条光溜溜地站在他的面前，游来生面红耳赤地说了句：“衣服，衣服……”

慌乱中，她捡起T恤罩在身上，衣服显然有点短，勉强遮住了身体，一双修长白皙的大长腿露在了外面，一样怯弱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游来生瞅了瞅她，金色的长发飘散下来，一双铜铃般水汪汪的大眼睛，瞪眼看去跟动漫中的女主一样漂亮。

“你叫什么名字？”

“夏娜。”

“韩国进口的妖怪？！”

看来太上老君说得没有错，凡间真有好多妖怪在做生意，日后免不了与他们斗来斗去的，如果，有个他们的同类给你通风报信，事情或许简单得多。

“你叫我马……”他本想说“马京东”这个名字，可是又觉得不妥，于是说：“你叫我上仙好了。”

“是上仙，我都听你的，只要你不杀我。”

“夏娜？”

“是上仙。”

游来生抓起鸡排塞进嘴中，生怕有人跟他抢一样，边飞速咀嚼嘴中的食物，边说：“我问你的问题，你要如实回答。”

“是上仙。”

“我知道天庭危机重重，日子都混不下去了，你们妖精最擅长使用歪门邪道，怎么也混不下去了？”

“嗯……”她迟疑了一下，似乎还有点胆怯，慢条斯理地说道：“如果加一个罪名，这个罪要加在孙猴子身上，他就是个祸害。那时候我还小，只是听我奶奶说的，他取了趟经把妖界的气数搅乱了，从此之后，一些二流的妖精老大犯上作乱，为了瓜分地盘争夺资源，把妖界的命门破坏了，所以，我们只能流落凡间混口饭吃。”

“这么说，你们的处境比神仙也好不了哪里去？”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毕竟人家有优势，资源又多，脑袋上挂着正义之师，不过近这一百年来，他们的生活比较惨。”夏娜说着鄙夷地笑了笑，满脸写着对天庭牛鼻子老道的嘲讽，说：“我劝你，还是考虑清楚了，不要站错了队。我们不比从前，很快我们会再打上天庭，借用凡间的法宝利器（鸟枪鸟炮）。顺便告诉你一声，神仙中已经有很多选择弃暗投明，所以，即便你当了天庭的大商贩，日子也不会好过。”

“这个你不用操心。”游来生若加思索了一下，问道：“天庭的没落跟你们有没有关系，我想听实际的，不要给我绕弯子。”

夏娜料定今天这个跟头是栽到家了，吃是吃不下他，逃也逃不掉，谁知道他身上还有没有太上老君的其他法宝，万一脚迈出去，一个金刚琢打过来就是魂飞魄散，万劫不复。她轻声说：“我们只是怂恿凡人拆了几个仙家福地，破了他们的气数和命数，其他的，我不是很清楚。我只是个小妖精，没机会参与，也没机会接触太多的上层秘密，请上仙赎罪。”

看她的样子也不是来头很大的妖精，要不然也不会委身在这里卖鸡排度日，不再强求。游来生擦了擦嘴巴上的油渍，一本正经地问道：“你们的头是谁？”

“你问的是实力强大的，还是弱小的，是天庭有背景的，还是凡间有人脉的。”

“你们还分很多派别，真是稀罕，我倒要听听他们都是谁？”

夏娜拨浪鼓一样晃了下自己的脑袋，说：“恕难从命，或者你直接杀了我，说了，出了门我就会死在大街上，不说，估计你也不会饶了我。”

“你很聪明，但是你要认清，无论哪一方都不会是正义的一方，历来邪不压正，你们的翅膀硬不了几天。如果，你能帮我，或许我也可以帮你，这不是请求，而是希望。”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对于他来说，夏娜这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已经是最终的答案，也算是一个理想的答案。

“夏娜……”他认真地听着，拿起桌上啤酒一干二净，微笑着看着漂亮的她，说：“好好做你的生意，不要动歪脑筋，有事我会来找你的。”

夏娜愣了下，显然没有猜到他会这样说，一样文文弱弱地应了声：“是上仙。”

游来生没有底气地掏出五十块钱放在桌上，然后带上自己的东西飞快地离开了鸡排店，只留下夏娜独自站在店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