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还真是难找……”

出了私人医院，游来生发现自己居然身在郊外，步行了很长一段时间，他才找到回市区的公交车站。

“还真是够远的，他们是怎么把我弄来的，也不怕我中途死在路上？”

车还没来，等车的人只有他和一位提着鸡蛋年迈的老太太。闲来无聊，他坐在老太太的旁边跟着她一起数车，“一辆，两辆……”。

等了半个多小时，车终于来了，他殷勤地上去搀扶老太太一同上了车，然后在老太太的答谢声中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了下来。

其实这位老太太是白骨精，西游记那位被孙悟空打死的是她的远房姐姐。

车行驶了几米远，只见车窗外一架喷着红十字标志的直升机正在缓缓降落，他粗磨地估计了下，直升机降落的位置正是自己离开的那家医院，心里猜想，自己或许迷迷糊糊中也坐这个来的。

可惜，是睡着了，要不然不拍下来给妹妹发过去。

“她看不见，能听声估计也会很高兴的。”

他为不期而遇的遭遇感到匪夷所思，不禁笑了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路上，公交车上算上司机总共三个人，游来生望着窗外心想：这趟，公交公司算是赔了！这家私立医院距离市区还真是不近，他几乎一整天都没干别的，除了下车就是上车，一口气倒了五趟车才在小区旁边的公交站牌下车。

“好香，好熟悉的味道！”

他恍然间停下脚步，望着马路对面的鸡排店口水横流。在大都市苟且讨生活能吃饱就已经很不错了，不敢奢望天天有肉吃的生活，而他一天几乎只吃两顿饭，早上开水面条，中午四个包子，晚上四杯白开水撑起肚子，一年四季雷打不动。

他可以抵挡了所有餐桌上的肉食诱惑，可是，每次路过，唯独对这家店的鸡排打败。尽管如此，他都没有进去过，只是站在窗外望梅止渴，不是掏不起钱，而是钱不经花，生活的压力太过繁重。

他将手**口袋，用手在里面碾悠了几下，不用掏出来数他就知道有多少钱，“七十五块”揣在口袋里三天都没花出去。

“买一份，买一份，就当是给死后重生的自己一份礼物。”

激烈的思想斗争终究被美食打败，他站在鸡排店门口又犹豫了下，想了想，抓住门把手轻轻用了下力气，又松开，最终还是用力推开门走了进去。店不大，大概五十几平的样子，分开了三块，里面隔开的空间是杂货区和休息区，开放区域又分开放式工作区和就餐区。

“欢迎光临，咬一口鸡排店。”穿着制服的小姑娘甜兮兮地说道：“想吃点什么？”

他像一位胆小的小孩，很不自然地应了一声，注视的目光全在鸡排和鱿鱼的身上，寻思了一下，说：“要份鸡排和鱿鱼，来瓶啤酒。”

“好，先生请稍坐。”

城市笼罩在朦胧的夜色中，绚丽的霓虹灯将夜色装点成五颜六色，街道上丝毫看不到原本夜晚该有的宁静和安详。饭点已过，像这种小店在这个时段几乎没有生意，游来生坐下来的十几分钟的时间里，店内只有他一个客人。

他坐下来环顾四周，白白的墙面用黄色的装饰板修饰了下，网格一样的吊顶，简单而不失现代。进来的人都是过客，像这种小吃一样的美食，几乎进来的客人都是打包带走，很少有像他一样的人在这里坐下来，在烟熏火燎中美美地喝上一瓶酒。

很快，店内弥漫着炸鸡排的味道和烤鱿鱼的味道，很美，很香，游来生禁不住流起口水来。女店员用清脆的嗓音说道：“先生，要辣椒嘛？”

“要，多放点。”

他回头瞅了瞅女店员小巧的身板，鸭舌帽下有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嘴边戴着透明的口罩，薄薄的红嘴唇像熟络的樱桃，非常的可爱。

“好的。”

解下腰间的紫金葫芦放在桌上，刚松开手，谁知紫金葫芦像活了一样在桌上跳了起来，他一把按住诧异地低声自语一声：“我去，又有妖怪？”回头瞅了眼店家，并没有发现异常。“脑袋让车撞了一下，医好了也不如原装的好，”他敲打了下脑门，“哪里来的这么多妖怪，你这葫芦在天庭是不是闷坏了，也想尝尝鲜。”

紫金葫芦像是听懂了他的话，不再动弹。他再次回过头瞟了眼店家，才发现店家的小模样长得真不错，一张甜兮白净的脸颊。大概是发现了游来生在偷看她，亦或者是被油温烤的，满面绯红，嘴角露出浅浅的微笑。

不敢再多看一眼，转而将目光移到别的地方。

等待是一个漫长的煎熬，于是，他掏出手机扫了桌上的WIFI，连接上网络搜索开网店的相关信息。旁边，那位穿着制服的女店员瞅见了桌上的紫金葫芦，似乎对它抱有什么抵触，她的眼神露出了一丝惊悚的光芒，剁鸡排的手哆嗦了下。

她的手法很快，一块鸡排“啪啪”几下就被她斩得一干二净，然后娴熟地撒上孜然粉和辣椒粉，接着她又在铁板上取下鱿鱼刷上酱料，一起装进盘子端了上来。

“先生，请用。”

她的目光不在食物和游来生的身上，以至于餐盘直接放在了他的胳膊上，游来生“嗷哟”了一声，她才从慌乱中回过神来连忙说了几声道歉。他只是笑了笑，又似乎察觉她对桌上的紫金葫芦很感兴趣，说了句：“对面玩具店买的，回家哄孩子玩的。”

“噢！”

她应了一声，转身走到冷柜前给他取啤酒。美食的诱惑是无穷的，他伸手就抓起一块大的塞进嘴中，美美地吃了起来，啤酒和杯子放在跟前，他的食欲大增，赶紧给自己斟满，连吃带喝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嗞啦”

刚才店内弥漫的香气经久未散，这会儿，一股香味再次燃起来，她重新取出一份鱿鱼慢条斯理地煎起来，眼神不由自主地打量桌上的紫金葫芦，心里一直在低估：“没错啊，不会看错的，银角大王拿的就是这个，太少老君六大法宝之一，怎么会在他的手里。”

游来生真是饿坏了，一块鸡排三下五除二被他吃去大半，鱿鱼此时正在他的嘴中慢慢咀嚼着。她复又将一份鱿鱼端到他的面前，笑着说：“送你的。”

“这怎么好意思。”

“以前经常见你站在店门外，看到你有勇气走进来真是很高兴，奖励你的。”

原来，自己曾经举动一点也没瞒过她们的眼睛，怪自己嘴馋靠得太近了，又没钱没勇气走进来。女店员的话让他很不好意思，游来生笑了笑算是给他的答复，然后羞愧难当地低下头继续吃。女店员回到工作位，将一块鸡扒扔进油锅中，“嗞啦”一声。

“该不会又要送我一份鸡排吧？来者不拒，反正只给她一份的钱。”

“你到底是谁？”

游来生感觉后背吹来来一阵凉彻透骨的阴风，“哗啦”一声，重重的卷帘门落了下来，刚要回头看个究竟，一个黑影子扑了过来，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长长的指甲直接扎入他的皮肤，瞬间殷殷血渍流了出来，似乎一下子就能切断他的血管，或者气管，甚至他的脖子。但她没有那么做，而是露出狰狞的面孔厉声问道：“谁，你到底是谁，谁派你来的？”

游来生憋得满脸通红，非常吃力的回道：“你还真是妖怪，真是后悔了，你放开我，没人指使我。”

“你撒谎，这葫芦是怎么回事，别以为我没见过。”

“既然你见过，该知道我是谁，你杀了我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没关系，我们本来就不是一路的，大不了杀了你，我拿着这葫芦回到山上再去当个山大王。现在的天庭不是以前了，孙悟空也不会来了，你就死了这条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