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的，是云煜上午见过的那名老管家。

“老爷爷好，我叫云煜，上午来过的，麻烦通报一声大小姐，就说云煜有要事求见。”

云煜笑嘻嘻地给老管家行了个礼，礼貌开口。

老人家倒还认得云煜，见这小伙子礼貌有加，笑呵呵地将云煜领了进去。

云煜在早晨那间“勤学斋”见到了钱慕颜。

钱慕颜想必是洗过澡了，早晨的鹅黄丝绸锦袍，换成了一身淡绿色的束腰锦衣，将那将近一米七的身高和凹凸有致的身形，更是勾勒得纤毫毕现。

云煜也被勤学斋的芬芳和钱慕颜的美貌惊得眼前一亮，拱手朝正在写字的钱慕颜行了一礼，微笑道：

“大小姐换上这身绿纱裙，更是明媚动人，所谓万花丛中一点绿叶的耀眼，怕是也不过如此。这若是走出去，怕是临安郡的女子都不敢出门了。”

云煜有求于人，毫不吝啬地大拍马屁。

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他就不信了，能有女子不喜欢别人夸她漂亮的。

“不要停，继续夸，本小姐满意了，说不定就同意你的请求了。”

钱慕颜头也没抬，轻笑说道，倒是觉得这云煜颇是有趣，钱府其他幕僚下人，哪个敢如此和自己说话。

云煜却是心中一喜，看来有戏。

略一思索，要说起夸赞女子的文章，云煜还真有一首记忆深刻的，便是那将天下才气独占了八斗的曹子建的“美女篇。”

记得那是高二那年，云煜不知怎地情窦就开了，深深迷恋上了前排女同学轻捋鬓角的模样。那段时间，开始狂背古诗词，天真地以为写出一封文采斐然的情书，便能打动女孩。

想起那段无疾而终的单相思，云煜长叹一声，直起身子，盯着低头专心写字的钱慕颜，轻声吟道：

“美女妖且闲，题墨勤学间。”

曹子建的第二句，原本是“采桑歧路间”，但云煜为了应景，篡改成了“题墨勤学间”，勤学，自然指的是钱慕颜的这间勤学斋。

两句诗出，钱慕颜写字的手，稍稍一顿，秀美的双眸中，闪过一丝惊疑，开始凝神倾听。

只听云煜稍稍顿了片刻，声音轻缓，似是神游天外，继续吟道：

“彤管纷冉冉，笔落何翩翩。”

这两句，曹子建的原文是“柔条纷冉冉，叶落何翩翩。”是形容女子采桑叶时的模样，但与此景不符啊，所以云煜才稍稍停顿了片刻，作了应景修改。

那彤管，指的自然是钱慕颜手中的笔杆，原本坚硬的笔杆，在美女手中，似乎都变成了有了生命，在冉冉浮动的枝条。

这前四句，对仗工整，平仄紧扣韵律，可不是简单的拍马屁的打油诗那么简单了。

钱慕颜心底剧震，美目顿时瞪大，放下笔，凝眸看向长身挺立，一袭粗布麻衣上还残留有马粪污迹的云煜。

心底已是惊浪滔天：明明是如此落魄狼狈的一个人，怎么随意出口，就写出如此动人心弦的诗句？

云煜很满意钱慕颜满眼震惊到不可置信的神情，微微一笑，声音渐渐轻快了起来：

“攘袖见素手，皓腕约金环。

头上金爵钗，腰佩翠琅玕。”

云煜看了一眼钱慕颜皓白如玉的手腕上，那块镶嵌着珍珠的黄金手镯，以及头上的玉器发簪和腰间一块做工粗糙的玉质佩饰，都是绝对的奢侈品，只是款式在云煜看来较为老旧。

“嗯，大正的首饰，还是以珍珠为主，黄金和玉器，由于加工工艺不足，极为稀少，倒是和历史上秦汉时期的情景类似。”

云煜上下打量着钱慕颜，快速思索着，继续陪马屁：

“明珠交玉体，珊瑚间木难。

罗衣何飘飘，轻裾随风还。

顾盼遗光彩，长啸气若兰。

…”

钱慕颜心中剧震，暗自惊叹这传闻中除了好看，一无是处的云煜，居然会有此等让人叹为观止的才气。

可是正听得入神之际，云煜却突然停住了。

云煜有着五六年的销售工作经验，自然深谙营销之道。念到《美女篇》最著名的两句“顾盼遗光彩，长啸气若兰。”时，突然长叹一声，不再继续往下念。

“继续呀，你这首诗，还没写完吧？”

钱慕颜被撩拨得心火正起时，云煜却突然停住了，便自放下手中毛笔，柔声开口。

云煜露出一丝为难的模样，搓着手说道：

“那个，大小姐，主要是云煜被贫穷侵扰已久，心中不畅快，思维就不够通畅，卡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