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母身体僵硬了一下，旋即大颗泪珠滚落，不住哽咽：

“哎…娘在呢，煜儿…娘在呢…”

云煜压下心头悲痛，替母亲擦干眼泪，告诉母亲钱家大小姐同意迟些还钱了，但是自己三天后要去钱家干活，让母亲和小月不用担心。

“煜儿，可是，你这身子骨？哪能干得了重活啊？”

云母一听云煜要去钱家干活，想到的便是那繁重的体力活，直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屋子里乱转。

“娘，放心吧，只是陪钱家小姐读书的事，以后啊，我来养娘亲和晓月。这福寿店的活啊，不许再做了。

爹不在了，我便是家里唯一的男人，你们得听我的。”

云煜抓紧了母亲的手，语气坚定。

“好…好…听煜儿的，娘听煜儿的…”

云母泪眼纵横，有些不敢相信儿子一场大难之后，居然便懂事了。

“娘，你先歇着，我去帮小月煮饭。”

云煜扶着云母坐好，来到到小院一角搭起的简陋灶台边，帮助小月生火做饭。

条件出乎云煜意料的艰辛，不仅没有锅，没有植物油，没有大米，连像样的蔬菜都没有。

小月只是用从湖里捞起来的那水草，在水里煮熟，然后拿出一块黑乎乎的石头般的东西，敲下来一点放在水里融化。

“小月，这是什么？”

云煜指着那块黑乎乎的石头问。

小月被吓了一跳，催促着云煜赶紧回屋歇着，说做饭的事，怎么让公子动手。但见云煜已经熟练地掌勺搅拌着米汤了，只得叹了口气回答：

“公子，这是盐块啊，你从来不做饭，不认识吧。就这一小块，要10文大钱呢，味道可能是差了些，但那精盐，这么大分量，怕是要半贯钱了，不是咱们能吃得起的…”

云煜拿过那盐块，审视着这如晒干的牛粪般的盐块，眉头微微皱起：

“这就是一块未经提纯的劣质盐块，就这么点，卖10文钱？”

“小月，你和母亲这两日赶制的福寿店的寿衣是多少件？工钱一共多少？”

云煜开口问道。

“一共100件，三天做完，工钱5文钱。”

云煜愣了一下，突然有些愤怒，母亲和小月两人，起码要熬将近一个月，才能赶完100件寿衣，但工钱才5文钱。

据他所知，那福寿店的寿衣，一件就要卖200文，这明显是在欺负云家女人。

以前的云煜，只顾埋怨自己命不好，破罐子破摔，但如今，作为家里唯一的男人，生计问题，自然要想办法扛起来。

“小月，你去给我找一块纱布来，布丝越细越好。”

云煜说话间，已将那黑黝黝的盐块扔进了碗中，加水融化。

“哎，公子，这…这可是咱们家两个月的盐啊…”

小月心疼地惊呼一声，见云煜专心致志地搅拌溶解着盐块，只得按他吩咐去找纱布了。

云煜溶解了盐块，用纱布过滤了数遍，简单去除了一些难溶性的杂质后，心中叹息一声：

“哎，这布匹过滤效果太差，也没有氯化钡、氢氧化钠、碳酸钠、盐酸这些粗盐提纯材料，算了，先蒸发结晶一下吧，肯定比之前的那坨牛屎块好不少。”

“小月，福寿店的活，我刚跟母亲说话了，以后不许干了，以后家里挣钱的事，公子来解决。”

云煜重新找了个吊釜，开始蒸发盐水中的杂质。

“可是…”

“我是家里唯一的男人，你要不听我的话了吗？”

“没…没有…小月都听公子的。”

两人说话间，云煜已将那盐块过滤，蒸发，结晶，反复多次后，那一小块粗盐，终于被提炼成了一小聂颗粒状的灰色盐粒，虽然依然难看，但与之前那块如同干牛粪般的盐块比，已是云泥之别。

“来，尝尝。”

云煜取了一粒盐放入小月口中。

小月眉头渐渐舒展，继而一脸不可置信，惊呼出声：

“公子，你…你是会仙法吗？这…这比我们当初在京城吃的细盐味道还要好啊。”

云煜看着手中那大约只有一两分量的提纯盐，暗自思量：

“这一去钱家，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得想办法给母亲和小月留些钱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