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此地不宜久留啊，残余的污染读数还有八百以上，我们的防护服坚持不了多久。”

之前那个拿着仪器的男人走了过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焦急地说道。

“确定没有其余生还者了吗？”

黄恒虽然着急，但是也知道轻重缓急。

“确定，我们几个已经找过三遍了。”

“好，那我们就快走吧，污染度太高了，对了，用三型收容器带他走。”

特别调查局的人似乎非常着急，他们从外面的车子里拖着一个白色的仪器，勉强看得出是个人形的容器。

他们不由分说地把祝觉装了进去，然后马上就开着面包车离开了这里，外面还围了两圈正在施工的牌子。

就在与外界隔绝的那一瞬间，祝觉再次失去了意识。

……

又一次醒来的时候，祝觉已经待在一个用白色墙壁隔离的房间里了。

能看见的通讯工具，只有那桌子上的对讲机，银行柜台经常能见到这种东西。

祝觉打量了一下四周，监视器正无死角地盯着他的位置。

“我这是被隔离观察了啊。”

祝觉心里明悟，老老实实的在唯一的凳子上坐了下来，等待着问询。

果然，没过多久，黄恒的声音就从对讲机里传了出来。

“喂喂，祝觉，听得到吗？”

浑厚的声音在电音的影响下显得有点失真。

“黄队长，你们怎么把我关了起来？”

祝觉明知故问道。

“抱歉，在确定你身上没有污染源之前，按照规章制度，我们必须隔离观察你，希望你谅解我们的工作。”

祝觉感叹了一下，也就是他们螭国了，如果换成山姆国说不准就直接把人埋了，或者拉去解剖。

“能详细说说你今天的经历吗？”

黄恒再次问到这个问题。

祝觉仔细回想了一下，开口说道：“我今天在医院做了个入职体检，然后下午被一个自称疫苗人的公司叫去参加培训会。”

“那个估计是个借壳上市的公司，实际上目的不纯，他们的老板不是人，脱皮变成了怪物，然后把我吃掉了，接下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祝觉略有隐瞒地讲述着自己的经历。

此时，看着监控的黄恒揉了揉太阳穴，询问坐在他身边的心理学专家道：“李老师，你看他说的是实话吗？”

李老师梳着一丝不苟的发型，带着黑边眼镜，看着就很专业。

他仔细观察着祝觉的表情，肯定的点了点头。

“祝觉他在回想的时候眼球下意识地向着左上方偏转，这是绝大多数右撇子回忆自身经历的下意识表现。”

“如果他没有学过相关心理学的话，那就可以排除他说谎的嫌疑。”

“汉语言文学需要学心理学吗？”

黄恒看着祝觉的履历问道。

心理分析师摇了摇头，耸了耸肩说道：“这我怎么知道，有的学校要，有的学校不要，而且还可以选修或者自学。”

“好吧。”

黄恒再次打开了对讲机，

“祝觉，你真的不知道那些跟你一起去培训的人到哪里去了吗？还有为什么只有你活了下来？”

“我真不知道，我睡着…昏迷了。”

黄恒还记得发现祝觉时的模样。

他双眼紧闭，靠着焦黑的血肉，一动不动，如同一座大理石雕塑。

与其说是昏迷，倒不如说是进入了什么状态。

“我知道了，你先在里面待着吧。”

黄恒失去了最后的一点耐心。

他决定在污染鉴定结果出来之前，不再找祝觉问话了。

而污染鉴定的结果，也决定了他对付周通的态度。

……

“嗡嗡”

空白的房间里再次归于宁静，听不到一丝一毫人类的声音。

唯有几个监视器，随着祝觉的来回踱步不断转动。

随着时间流逝……事实上，因为缺乏对照物，祝觉几乎感觉不到时间流逝。

这里除了一张床，一个桌子，一只凳子，再也没有别的家具。

没有电脑，没有电视，没有手机，也没有网络。

没有纸，没有笔，没有书。

空无一物的环境让祝觉的感官越发虚无，耳朵逐渐发出了鸣叫。

“嗡嗡嗡”

祝觉摇了摇脑袋，咳了几声，咽了几口口水，试图将这种难受的感觉甩掉。

然而，他失败了，这种几欲让人发狂的噪声不但没有变小，反而越来越大声，震得他的脑袋都在鸣叫。

人的耳朵是有局限的，它只能听到某个特定区间频率的声音。人的鼻子是局限的，它只能问到某个范围的气味。

人的大脑亦是有局限的，它只能理解某个范围的事物。

世界一直处于一种嘈杂的底噪声中，所幸，大部分人类是感受不到的。

不然，他们就会感受此时的祝觉一样的痛苦。

“sa…”

“hafhdrn…”

“kna…”

某种悠长、深远的，难以分辨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它穿透了层层的墙壁，直达祝觉的大脑，抓挠着他的心脏。

最后，这种混乱的噪波变成了祝觉可以理解的振动。

“你，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