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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红~太阳升……”
“一条大河~波浪宽……”
1969年,一月末。
一辆从京都开往安省的绿皮火车,在铁轨上不缓不慢的行驶着。
青悠刚刚被凤阳剑送到此方世界,就听到了一阵阵激情高昂的歌声。
抬眼看去,车厢内唱歌的有男有女,各个声音洪亮。有的甚至站在了座椅上手舞足蹈,活像是要把车顶儿给掀了。
看着眼前的这一张张青春活力、稚嫩有力的脸庞,青悠的心情不禁明朗了起来!
在凤阳剑的帮助下,青悠来之前就接收了这缕残魂,一生的记忆与命数。
此方世界她姓李,名字还叫青悠,今年十六岁。父亲李宏是印刷厂的工人,母亲赵桂英是针织厂的工人。
在这个年代,双工家庭日子算是相当不错了。在缺粮少物的时期,她的家庭不说吃的有多好、穿的有多讲究,但也是为数不多可以吃饱穿暖的家庭。
按理说,生在这样的家庭应该是幸福的,可一次下乡的经历,成为了她终身的伤痛。
她在家中排行老二,上面有一个大姐,下面有一对双胞胎弟弟。
1968年,国家出台的政策。城中凡不是独生子女的家庭,高、初中毕业的待业青年,必须有一个去农村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
青悠和大姐李青兰,刚好一个十六岁初中毕业,一个十八岁高中毕业。手心手背都是肉,父亲李宏就决定抽签决定谁去谁留,公平公正抽中下乡的那个,只能认命。
姐妹二人怀着紧张的心情,一人从父亲手中拿了一个揉皱的纸团。最后的结果是青悠抽到了留,那李青兰自然就是下乡了。
可在出发的前一天,李青兰在她们共同的房间里哭哭啼啼,死活不愿去。青悠看自己姐姐那个样子心中不忍,就主动提出自己去。
这也没什么,自己做的决定自己认了。但当她在农村被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光棍污蔑后,李青兰居然带头不信任她,还煽动家里所有人把她赶出了家门。
话说,她插队的那个地方是安省羊市下面的红阳公社,当时她被分配到了孙家坪村。而刚刚所说的的那个老光棍名唤孙狗蛋,是村里有名的二流子。
孙狗蛋整天正事不干,没事就爱调戏村里不正经寡妇,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偷鸡摸狗又好色之徒。
年轻貌美长相白净的女知青进入村子,就无辜成为了他的迫害目标。
因为女知青是外乡来的,他认为好欺负,所以行为就非常大胆!事实证明,她们这些外乡来的也确实好欺负。
一开始孙狗蛋的目标并不是她,而是同屋的另一个女知青钱小敏。
钱小敏长相娇软,属于林妹妹那一挂的。虽说是个北方人,但很有南方女子的气质。
某天,钱小敏下工晚,在回知青点的路上,被观察她好几天的孙狗蛋拦截住了。那时候还是初春,夜里透着寒冷的凉气,干完活的村里人早早就回家暖和了,外面根本没什么人影。
孙狗蛋以为自己可以轻松得手,哪成想人家钱小敏出生戏曲世家,从小就有些功夫在身。一脚把他踢到边上的田地里,就跑回了知青点。
回去的当晚还好心的提醒青悠,让她小心村里的那个老光棍。
第二日,钱小敏把事情报告给村里的村支书,可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事儿到最后就不了了之了。
自那以后青悠与钱小敏就特别小心,每日不管对方多晚干完活儿,都会等对方结束后结伴而行。
几个月后的夏天,钱小敏家中发来电报,说她母亲在工作的工厂出了工伤,危在旦夕!不得不回去探亲。
钱小敏回家了,那知青点就剩青悠一个女知青了。她倒是想和男知青们同行,可人家男知青干的活儿和她不同,且上工的时候还不同路。
一开始还好好的,什么都没发生。就算这样,青悠也没放松过警惕。
深夏晚上闷热,晚上根本无法安睡。青悠在某夜实在受不了,就偷偷把窗户漏了小缝。
只是没想到,这次的贪凉,让孙狗蛋那么个色胆包天的有了机会。
孙狗蛋在深夜两三点的时候,从土墙外跳进了知青院,潜入了青悠住的房间。
在土炕上熟睡的青悠,感觉到有人抚摸她的脸颊,直接从睡梦中惊醒。黑暗中,隐隐看到头顶上方,有个黑影就开始大叫。
正常的情况下,坏人被发现应该跑才是。可孙狗蛋当时不但没跑,还对青悠得意的笑了一下。当时青悠被吓坏了,还以为这个世界上有鬼。
等隔壁的几个男知青听到动静,提着油灯跑过来查看发生了什么事时,青悠才知道,在她房间的是孙狗蛋那个老光棍。
男知青们从青悠的哭哭啼啼中了解了情况,一开始他们还气愤填膺的绑了孙狗蛋,但等村民们和村支书过来后,就全都变了。
而这变得原因,只是因为孙狗蛋说他这么做,都是青悠主动勾引的他。
对于那个村子的妇女来说,只要和老光棍扯上一点关系,就是坏了名声。在场的大妈大娘们,瞬间开始对房间角落里哭泣的青悠指指点点。
青悠不过是一个十六岁,未经历世事的花季少女,哪见过那样的阵仗。看到周围的人冤枉她,更是哭得上接不接下气,根本说不出解释的话来。
男知青们也都是十多岁的孩子,思想特别容易被人误导。见青悠只哭不解释,便不站在她这边儿帮她了。
当晚,这件事就被村支书,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给糊弄过去了。
过了好几天,回过神儿的青悠也去找村支书闹过。可终究没有任何结果,因为孙狗蛋是村支书养母唯一的儿子……
至此,青悠就落了很多不好的名声,勾引男人‘狐媚子’的名声,在其中算是最好的了。什么‘破鞋’、‘烂货’这种伤害性极大的词汇,也经常被人骂在她的身上。
整个知青点的人,久而久之就疏远了她。只有之前回家探亲的钱小敏,相信她是被污蔑的。
承受大半年污言秽语的折磨,终于熬到了过年回家探亲的日子。她以为回到家中,就可以得到久违的温暖……
万万没想到,她刚满心欢喜的回到自家大门口,行李就被大姐无情的丢到出去,居然还不顾亲情的骂她不检点。
不管她怎么大声解释,李青兰就是不让她进家门。那两个自己从小带大的双胞胎弟弟,甚至拿一些垃圾不断丢在她身上,嘴里还喊着让她滚!
父母认为她给家里蒙了羞,就躲在屋子里不出来见她。
从李青兰辱骂的言语中她得知,这件事是和她同批下乡,分配到隔壁村的邻居带回来的。
家人这个样子,青悠最后只能伤心离去,这一走就是九年没有回过京都。
1979年,冬。
她随着国家政策的变化回到京都,下火车的当天,她在火车站巧遇李青兰曾经要好的同学。
那位同学对她讲,当年李青兰极力把她赶出去,是因为李青兰找了个门第挺高的对象。
她的对象听说青悠的事后,对李家很是不满,李青兰为了自己以后的前途,才联合家人把她赶出去的。
那个寒冷的夜晚,她在自家门口站了一晚上。
那晚她想了很多。她想当初要是不顾及姐妹亲情,不主动提出下乡该有多好;想那对儿自己带到十岁的双胞胎弟弟,为何那么狠;想曾经疼爱过自己的父母,为何不好好问问自己来龙去脉……
次日天还不亮,她就又回了火车站,随便买了一张火车票,离开了京都去了南方。
她很庆幸国家在1978年就改革开放了,让她这么个无家可归的人,不管到哪儿!都能有口饭吃。
由于下乡的这段经历,给她造成很大的心理阴影,所以她一辈子没有成婚,独自孤寂的过了一生。
青悠没什么文化,常年做的都是最脏最累的活计,这也导致她身上留了不少病根。
晚年的某天清晨,她从睡梦中醒来,突然感觉自己腰部一阵剧痛,试着从床上爬起来也根本没有力气。
最终,无亲无友三十九岁的她,就这样伴随着身上的痛苦,活活饿死在了出租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