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眼睛里绿光幽幽，在那眸子的倒影中她看到了衣衫不整形容狼狈的自己。

长安全然不顾自己的握住刀刃的右手鲜血淋漓。

他盯着沈艾的右腿，眼眶发红。

“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你……对不起……”

少年发涩的嗓音从头顶响起，沈艾只觉得扶住自己的那只手在微微发抖。

“没事的长安，这怎么能怪你。”

沈艾蹭了蹭长安的肩膀，她闻到了一股清爽的艾草味。

“先扶我歇会儿，顺便把你手上的伤处理一下。”

长安闻言，先是脱下了自己的外袍垫在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扶着沈艾坐了上去。

自己跪坐在沈艾脚边，抬起手似乎想碰碰她腿上那露出一截的箭柄，又不敢。

他看看那伤，又抬头看看沈艾带着血痕的脸，又止不住哽声

“对不起……”

沈艾挠挠头，虽然长安这样也很可爱，但她好像更喜欢看他羞涩笑起来的样子。

长安的右手还在滴血，沈艾指了指：“你的手没事吗？”

“没事。”长安随手把掌心流血的伤口往衣服上蹭了蹭，然后往后藏了藏。

“怎么就你一个人来？”沈艾叹了口气，撕下一片布条，托起长安的右手问道。

长安下意识抽了抽手，但沈艾抓的很紧，没能抽回去。

那双有些冰凉的小手覆在他的手背上，他却觉得浑身度发起热来。

“我……我想到了你出门带了桃酥，就一个人带上红宝想试试……结果真的找到你了……”

长安支吾着，浑身僵硬，任凭沈艾用布带在他的手掌上绕了两圈，然后扎了个蝴蝶结。

“好了，”

沈艾满意地看了看自己的作品，抬起头问端正跪坐的长安，“你知道怎么回去吗？”

“知道的知道的，”长安连忙点头，“我在来的路上做了记号。”

“嗯，我们走吧。红宝，来。”

红宝应声跑近。长安刚准备扶沈艾上马，突然看到不远处亮起几抹绿光。

此时天色已经有些昏暗，那几双直勾勾的绿眼睛在不远的树影下越发明显。

“有狼。”长安在沈艾耳边轻声说了一句，“你再歇会儿，我很快就能解决。”

他将沈艾往凹进的岩洞塞了塞，又牵着红宝挡在了沈艾身前。

随后抽出短刀站起身来，往那几双绿眼睛走去。

沈艾看不到具体情况，只听到几声狼嚎与短刀入肉的声音，很快外面安静了下来。

红宝被牵开，脸上溅了几滴血珠的少年站在了她的面前，朝她伸出了手。

也许是流了些血，沈艾扬起的脑袋有些发昏。

她觉得眼前紧抿嘴唇的少年异常地好看，明明比她还小一岁，她却莫名觉得，只要在他身边，他一定能把自己护得严严实实。

真是新奇的体验。

沈艾一边迷迷糊糊地想着，一边顺着长安的力道上了马背。

长安扶好沈艾后，翻身上马，坐在了沈艾后面，双手穿过沈艾的腰间握住了缰绳。

沈艾舒服得往后靠了靠，她觉得身后的身子暖烘烘的，强有力的心跳令她昏昏欲睡。

鼻尖闻到了清爽的艾草味，她感觉到少年的鼻息喷在她的头顶。

“得罪了。”长安哑着嗓子低低的说了一句，双臂将她搂紧了一些。

沈艾没有听清，她在后面的怀抱中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昏睡了过去。

长安身子僵了一阵，他咬着牙。

直到那只受伤的手因为握得太紧再一次渗出血来，他才小心翼翼地抖了抖缰绳。

红宝小跑起来，面前的少女闭着眼睛面色苍白，小小一只地窝在怀里，他觉得心里发胀，有什么东西满得溢了出来。

长安低下头，悄悄用下巴蹭了蹭沈艾的头顶。

他耳尖发烫，像是仰望星星的少年终于触碰到了自己的星星，胆怯着欣喜着，又有种亵渎的罪恶。

真是卑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