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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的乱箭射穿了胸腔，当场就没了。
这是齐王托付大人的书信，让大人转交给小姐。”
我伸手去拿，却发现抖着根本捏不住这薄薄的一张纸，仿佛有千钧之重。
再也顾不得什么体面，我伏在床上，把信平铺开来，是我熟悉的，曾经甜出蜜一般的字迹。
娇娇吾妻：近日父皇身体衰败，恐有变夺，吾陪伴圣驾，常闻父皇所思所想。
宫中府中，为人挟持，皇命不可达，天音无传转，吾位卑惶恐，若有变故则为附皮之毛。
唇齿相依，六哥高贵不可攀，然只求平安富贵焉，若有从龙之功，可保万世之荣。
事泄败则博万一，念吾妻，若有凶信望妻改嫁青俊，若有佳音待携手长伴。
信不长，眼泪模糊着我看不清。
小厮突然出声：“老爷让小姐回府。”
我让他们都退下，身体冷得冰凉。
长公主怎么可能允许王室中还有适龄的男子活着，她既登上王位，则必然斩草除根。
如今齐王身死，我当如何托付，难不成要舍弃七哥哥嫁给他人吗？
夜深露重，或许追随七哥哥而去才是最好的解脱。
道观修得手可摘星辰，站在雕梁画栋之上，我只觉得冷得站不住。
那便不站了吧，放任自己掉下去。
家中有儿郎有女儿，我只因和七哥哥有情，家里才待我好些，如今召回，恐怕也是拿去讨好那些高官显爵。
七哥哥，我的七哥哥！
下坠的身体突然被拖住，降低了落下的速度直至平稳停下。
睁眼一看，是一个黑衣男子，容貌服饰皆与入梦者相似。
恐怕不是凡人。
“多谢英雄，只是我已无挂念，只盼以借此解脱。”
我心死如灰，也懒得动弹，跪倒在青石堂。
男子也不恼怒，只平静地说：“我是你日夜供奉的墨衣真仙。
你此世尚有姻缘，和你的七王爷本就不会有好结果，何必如此自戕。”
听他提起七哥哥，眼泪一下就夺眶而出，哽咽道：“他若有母妃，我自当孝顺；若有子女，我也愿抚育成人。
只是他什么也没有，他只有我，我也只有他。
难不成要我做家族的傀儡，塞给女帝或者谢将军旁支的子侄？”
真仙听的烦躁：“人间纷纷扰扰只是一时，何必纠结于一世，若是有缘，十世也是你们，若是无缘，喝下孟婆汤一切也都烟消云散。”
我趴在地上冷笑，在神明眼里，这些纠缠是多么琐碎：“那真仙何必救我，由我去喝孟婆汤即可。”
他不紧不慢地点起长明灯，映出和台上雕塑一样的面容：“你就不想复仇吗？
将军和长公主沆瀣一气，是他们杀了所有人。”
“换不回齐王。”
我从未像现在这般思绪清明。
真仙一甩袖子，又迅速冷静下来：“我虽不能逆行生死，安排你们下一世幸福美满的能力还是有的。
你就这么瞧不起神仙？
若你不愿纠缠这世间的因果，来我座下当个侍女也好过自戕堕入三恶道。”
“为何是我，我当如何做，真仙想要什么？”
我看到了一点希望，却不能不问明白。
他缓步向前，听不到一点脚步声，一身金银丝绸也没有声音：“本座虽受凡间供奉，掌一方文墨，享万世之长生，却犯下天规，修为渐失，需官运水命之阴滋养。
除了你，就是郡主，可郡主杀意太重，不配供我。
你若答应我，我会给你一个契机报仇，这一世结束后，若想再入轮回也可，想侍奉我升仙也可。
如何？”
我失语片刻，或许这已经是最好的出路了，便行跪拜大礼：“任凭真仙吩咐。”
“你位卑人轻，好好活着还是为夫君报仇，都可以自己选。
只一样，别把自己玩死了。”
真仙音落，我眼前已经没有人了。
从这一日起，我开始夜夜入眠做清明梦。
梦中我虽有意识，却不得动弹，仿佛魇住了一般。
真仙仿佛把梦打造成困住我的牢笼，将我的肌肤片开血液奔涌而出；将我蒙眼捆绑置于冰雪直至死亡；将我裸露游街。
我看到我的惊惧惶恐供奉得真仙日渐满意，但是不悔，因为我嫁给了谢将军，哦不，现在是摄政王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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