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离去之时，水牛寨的大火还没有散去，不过也只剩下零星的火焰……没想到我们放的这把大火，烧去了整个水牛寨的三分之一。

陈有量看着离去的三三两两的人群，以及水牛寨剩余的破壁残垣，略显伤感。

“你的这种心情，我们很理解，我们也刚刚离开自己的家乡，很可能再也回不去……”我拍拍他的肩膀，这次他没有阻止我，我想可能在他的心里，已经把我默认为一个高手。

真是高处不胜寒，这种境界到底是对还是错？

“你刚刚这个黯然**的表情深刻而不深沉……有种别样的味道。”陈沐白对我说。

“是吗？”我从他裤兜里摸出那一盒香烟，数了下发现只剩下七根，哪怕我们每人两根也不够分。“留着吧，这可能是为数不多的家乡的味道了……”柳无尘提醒道。

“嗯。”其实我们烟瘾并不是很大，只是在学校学习的时候，对学校禁止抽烟而抱着一种猎奇的心理，越是禁止的东西，越是想去尝试。

“好想吃一桶牛肉方便面……”金刚感叹说。

“嗯，要是能回去，我要把便利店搬空……”我从来没有一刻对现实世界的零食如此渴望。在这个世界以后，饥肠辘辘的时候，也在水牛寨吃过一顿好的，但和那个世界相比，还是差了好多。

经过了我们的一番解释，林心诚终于相信了我们几个不是什么炼气后期的修士，所以这一次吓跑那个山鹰，确实有取巧的成分。

一个是山鹰的疑心太重，另一个就是我们对这个世界的不知深浅的了解，我们来到这个世界以后，依旧是穿着原来世界的短袖和五分裤，以及这个世界的靴子，不伦不类的样子，这可能让山鹰有所顾忌，担心我们是隐士门派的子弟。

另一个就是我们对这个世界的不知深浅的了解，我们并不知道炼气强者的可怕，所以金刚悍不畏死的冲上去被吊打，所以柳无尘被随意一招打个半死。

我想起之前山鹰说的：“林心诚突破了武道的壁垒”，便向他请教修士有关的东西。

林心诚向我们解释：“修士有很多的境界，最高境界可如仙人长生不老……不过仙道飘渺，只是传说而已……炼气是最开始的境界，炼气，就是炼精化气，就是将身体精血炼化为真气……在这个世界上，普通人再怎么强大，也只能是个武者，那怕是军中的百夫长，也顶多算个中阶武者，千夫长或者将帅之中不乏高阶武者，但是要成为一个修士，那是万中挑一，我自己也是在八十多岁高龄的某一天突然领悟，无意间成为一个炼气修士……”

“将自己的身体精血炼化为真气？这怎么炼？用别人的精血行不行?我怕痛……”金刚憨憨的问道。

“慎言，慎言呐……”林心诚赶忙捂住金刚的嘴，说道：“这是魔道中人或者是妖邪之物的修炼法门……万万不可乱说啊，会成为世之公敌的……”

林心诚的手掌比较大，又是炼气修士，金刚被捂住口鼻，挣脱不得，差点缺氧断气，林心诚察觉后不好意思的松开。

林心诚又说：“常人凡突破炼气这一门槛，便能再增寿一甲子……而炼气期又分为炼气初期，炼气中期，炼气后期，每突破都能再增一甲子寿命，我已一百三十八岁高龄……驻足炼气初期六十余载……也是大限将近……不过我这一生纵横庙堂与江湖，辅炎皇立不世基业，安此间百姓享两世太平……此生无憾。”

“原来如此……”柳无尘感叹。“自古封侯拜相者，皆命明理非凡之人……其人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老先生所做之事，实乃我辈楷模……”

“嘿！老三，你这奉承话说得可以啊…好像在哪个书上看到过…”金刚一拍后脑勺道。

“什么老三，没大没小，叫三哥！”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林心诚喃喃自语。“是老夫着相了，不开一世，何以开万世？不立一民，何以立万民？……老夫总担心自己死后……朝政无纲，民生离乱……往圣虽死……天地可立……真是妙言，妙言啊……”林心诚开怀的大笑。

一边笑着，一边却笑容渐渐凝固在了脸上，渐渐的倒了下去，金刚眼疾手快，一把托住了他的后背，将他平平稳稳的放在地上。

“完了，这老头被刺激到了，估计要嗝屁了……”陈沐白探了一下脉搏说道。

“林师父……林师父……”火舞也红着眼睛蹲了下来。

“你我在外虽以主仆相称，却终究有几分师徒之情……看来我并不能护你到都城了……我死后，你便将我葬在这里吧……无棺无木，如此我便是天地可立……”

眼看着林老头呼吸越来越弱，我把目光转向柳无尘，意思是问他要不要做个心肺复苏，人工呼吸啥的，也许还能抢救一下。在我做此动作的时候，柳无尘学着陈沐白之前的动作，也探了一下脉搏，而后摇了摇头。

“不行，您不能死在这里，一定还有办法……”火舞一边说着，一边在身上摸索，终于摸出了一个药丸，我一看原来是那颗绿箭薄荷糖，林心诚自己没吃给了火舞，火舞也不管其它，直接塞到林心诚嘴里，又帮他将嘴合上。

直到半刻钟后，林心诚再也没有了心跳。

天空响起一声炸雷……

“不好，怕是要下雨，我们得抓紧时间把这老头埋了……”陈有量跑过来说道。

“我想再和他相处一下……”火舞抱着林老头的遗体说。

“林老先生的遗愿不是要把他葬在这里么？……无棺无木，如此他便是天地可立……我们还是动作快一点……不然淋了雨也不好……”我对着火舞说道，其实我担心火舞迁怒老四，毕竟是他说出那什么“天地立心，生民立命……”之类的言论后，林心诚就突然死了，总感觉是受了老四的刺激。

金刚自告奋勇，寻来个铲子，就挖了起来，我们几人也加入了进去。没多久一个大坑便出来了，我们几人小心翼翼的将老头抬了进去，又将土覆盖上，垒成个坟包。

在陪着火舞逗留了片刻后，我说道：“咱们必须快点走了，林老先生死了，就再也没有人是山鹰的对手，若是山鹰再杀个回马枪……咱们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去都城治你父亲的旧伤……”

火舞一想也道理，眼看着暴雨将至，于是我们迅速启程……

我们不知道的是，在我们离去之后，惊雷炸响，暴雨如注，突然，一只手从林心诚的坟头伸了出来……

一个老头从坟里爬出，盘腿坐下，几个呼吸之后，突然开口说道：“没想到老夫大限已至……还能突破炼气中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