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二叔母没有派人教导你吗？”

“派倒是派了，但是我那个时候还没有启蒙，她也没有教我认字，我上课完全听不懂。早早起来听天书，我不过就是打了个盹，二叔母她们便说我顽劣不堪，静不下心读书，就把派的人叫走了。”

“啊，这大伯他们知道吗？”大伯母出身好，且才学渊博也是有名的，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孩子哪怕是小娘子胸无点墨。所以这件事大伯母定然不知情。

但是话又说回来，虽说嫋嫋刚出生因为各种原因他们没办法，只能把嫋嫋留在程家。可是七八年来就这样不管不问吗？嫋嫋和自己一般大，但是却如此瘦弱，足矣说明很多问题了。

那个萧夫人都可以跟随丈夫上阵杀敌，统领士兵，婻婻不信她真的没办法护住嫋嫋。就算当时护不住，之后呢？总不能每天都在打仗，无非是不想，觉得无非是个女娘，在乱世里活着就行，或者说在家里安安全全的，再差能差到哪里。

其实从萧夫人身上想也能理解，虽说是个女娘，但得父兄宠爱，于是她自小便跟着父兄学习，甚少与后宅妇人周璇，后来又跟着程家老大在外征战，见惯了兵荒马乱，民不聊生。也许她觉得留女儿在家里便是最好的保护了，吃穿不愁，安全无虞的。

可是在嫋嫋身上呢，自小便不曾见过爹娘，身边的人除了莲房，都不安好心。不过现在自己来了，嫋嫋就由我来守护。

“他们来信只是提了下我，没有专门问，二叔母便没有给他们讲。我问，二叔母就给我说，小女娘嘛，认得几个字，将来识得夫婿的名字就行了，就再也没提过了。”

“阿姊没事，婻婻来教你，咱们就从明天开始。”婻婻便在那堆书简里挑挑拣拣，挑出了几本放在一边。

“巧荷，把这几箱子送到阿姊那里。这边是明天要读的书简。”

“莲房，你带着巧荷一起去吧。”

巧荷和莲房应声搬着箱子出去了，婻婻则继续和嫋嫋分享着一路上的见闻，生活中的趣事。

嫋嫋屋外，“莲房姐姐，这些是我家女公子准备的，一路上见到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要给她嫋嫋阿姊留一份。”

“是呢，程家的姐妹们向来是极其友爱的。”莲房一边指挥着往屋子里放，一边和巧荷说话。

巧荷见莲房命人把箱子全部搬进屋子内，提醒到，“莲房姐姐，这一箱是我家女公子特意准备的书，还是搬到书房去吧。”

莲房带着人把书送到卧房屏风外的书案上。转过身对跟着进来的巧荷说到。

“我家女公子没有书房，老夫人说小女娘不用读多少书，嫁个好人家就行了。就这书案，也是二叔母女儿用过不用的。”

“可怜我家女公子，全家都在外征战，唯一的女公子吃穿用度，样样比不上旁人。”

“婻婻，你说的跑马真的那么有趣吗？”嫋嫋一脸好奇的问道。作为武将家的姑娘，嫋嫋虽然体弱，但是也有一颗征战沙场，保家卫国的心。

“嗯，虽然说当时因为太热，我心情不好，想着哪怕日后有个意外我就能多一丝生机。但是当我骑在马上，迎着林间含着树木味道的风，俯视这地下，平时远方，心中无端的就有一股豪气。就想要策马奔腾，特别的自由快活，我觉得任何人只要上马，都会有这种感觉的。”

“听起来很有意思，那婻婻你能教我吗？”

“阿姊，我的马术并不精湛，只是上马不会摔的程度，我教的话，恐怕是要误人子弟了。而且，咱家也没有马场。”

嫋嫋听完一脸遗憾，就连那双葡萄眼都耷拉下来。

婻婻想了想说，“我可以去求我阿母，让我阿父带咱们去马场。但是我们刚刚到家，恐怕我阿父过几天才有空。”

“没关系的，这几天你可以教我识字。对了，你送了我这么多东西，我也没什么礼物好送你，这是我编的竹蜻蜓，送给你。”

“这个是你自己做的吗？我见旁人玩过，想不到阿姊居然做出来了。阿姊你好厉害呀。”

“我也是见别的人玩，我看了下觉得挺简单的，就自己做了。”

这下轮到婻婻震惊了“看了一下就做出来了，阿姊你也太聪明了。我看了十几遍了，还是只会玩，坏了也不知道怎么修。”

“婻婻也很厉害，我在家就听说了，婻婻古琴弹的很棒，而且婻婻你只比我小一岁就已经看过很多书了。”

“那是因为我有这个条件和机会，如果是阿姊的话，肯定会更厉害。”婻婻抓着嫋嫋的手说到，婻婻自己知道，自己有这上一辈的经历，这辈子干什么都比平常孩子要得心应手。所以嫋嫋要比自己厉害多了。

“好了，就别在夸我了。可能因为我对这些很感兴趣，所以就比一般人看的更仔细些。你要是想搞清的话，琢磨一下也能很快明白。”

嚯，同一件东西，有些人只顾着玩，而有些人却开始琢磨它是怎么做出来的。这就是人与人的参差吗？这么说，自家阿姊这是妥妥的研究型人才呀，我上辈子是理科生，虽说化学不咋地，但是怎么说也是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像那些勾股定理呀，相似三角形呀等等，自己知道又没有什么用，倒不如交给专业的人，没准还能造福社会呢。

“阿姊，你要是对这些感兴趣的话，我就知道要教你什么了。”

看着嫋嫋疑惑的歪头杀，婻婻故作高深的说，“这是秘密，我一会要好好准备准备，先不告诉你，等明天你就知道了。”

说完就推着嫋嫋出房门，兴奋的在纸上写写画画，就连桑夫人进屋都没注意到。

“婻婻，你这又是在干嘛呀。”听见声音，婻婻一脸墨的抬起头。

“阿母，我准备明天教阿姊识字，我想写些书简给阿姊练习用，但是这个太难弄了。”

“你教你阿姊？自己本领还没学到家就想教别人，你阿姊难道没有夫子教吗？”

桑夫人顺势坐到书案一侧，点了点婻婻的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