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慢吞吞的走在青色的石板桥上，百无聊赖的望了眼桥下的流水。

“我的道，真的是对的吗？若我循规蹈矩修炼儒术，眼前此等夺天造化的能力对我也不过小道耳。”少年望着桥下逆流而上的的流水叹了口气轻声说道。

师徒一场谈话让何清蝉那颗矢志向道的心有了细微的动摇。

少年长久伫立，一阵清风掠过带来一片枯叶落在少年的肩头。他轻轻的拂去，眼看那枯叶慢吞吞的飘呀飘，许久后落在了河面。而那枯叶却未曾随流而上，而是向下浮沉朝着下游流去，但不久便被一朵水花打湿没在了河水中。

少年望着此景心中叹道：“我何清蝉，便要做这一片枯叶，逆天下大势而行，何惧生死道消！”

随即他快步向前走去，但少年未曾见到，在他走后那片枯叶又翻腾上来，随着水花一沉一浮的缓缓逆流而下。

天道五十，天衍四九，遁去其一，故而万物皆有一线生机。

……………………

在那间碧梧亭中，几个须发尽白的老头盘坐陪侍着眼前的黑衫少年，眼中尽是恭敬。少年白衣向下排作两行，弯着腰对着眼前的黑衫少年作着长揖，目光中一片火热。

“今天我再次代师讲学，诸君，落座。”黑衫少年颔首以春风荡漾的语气对眼前的男女说道。

“让门外的那位法家司命也进来听听吧。”少年手里翻着竹简，头也不抬的继续说道。

“诏，法家大司命――杨花尽，入亭听学！”

儒法虽然同为当世大宗，但无奈师祖乃是儒门第八位圣人的徒弟，因而法门自诞生之日起便比儒门矮了一辈。再加上法门建门之日短，未曾出过一位无上，故而一直是依附于儒门存活。这种情况直至现今儒门式微才有些许改变。但这种思维想法根深蒂固，因此每个儒家弟子对法家门徒都有一种天生的优越感。

话音落下，一抹红色闯入了众人眼帘。黑衫男子慢慢抬头，眼睛里倒映出一副美人沐风图。

只见那少女飘若惊鸿，亭亭玉立。一只简单的木簪绾着三千青丝，红衣上的流苏随风漂浮，宛若那上安京楼上飞天壁画中的婵娟仙子。

“法门大司命杨花尽，见过大师兄。”少女作了一个儒礼，用那空灵的声音轻轻说道。

儒门乃是天下第一宗，纵横八荒五千余年，传承未断，百家的传承多多少少都有借鉴学习儒门的成分。再加上儒门的每位圣人皆是当代的最强者，为天下魁首。因而儒门的亲传大弟子自古也是天下百家的大师兄。纵使儒家在俗世已经罕有踪迹，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在山上的修道界，依旧是一股不小的势力。

少年再次低头，换了一筒竹简才缓缓颔首，说了一个字：“坐”。

少年即是何清蝉，他不仅是儒门的天才，更是天下皆知的儒道大宗师。这不是说他的修为，而是他的才学。他八岁立志读尽人间书，自去年在争鸣宫中，一儒斗群宗。以十又九的年纪落败了三十二位百家宗师。此后被四海公认，学识无双！名家玄主当场执弟子之礼，并作诗称赞道“古今四海无双士，天下百宗第一人！”他的师傅周圣也曾私下称若单论学识，怕是只有那六十年前无双鬼才方可和自己的徒弟一论高下。此后他便被戏称为小鬼才。

少女正挽着衣袖才要落座，只听少年语中含笑又说道：“额，我说，就你叫杨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