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手拾起一根只燃到一半的烟头再次叼到嘴里，正欲点燃之时，一抹墨色出现将嘴里的烟头弹飞，而眼前的重羽维持着手指翘起的动作，显然就是她干的。

“唉，你可真够邋遢的，没什么好犹豫的吧。”

“超烦的……魔法师之类的。”

黯然一脸嫌弃的摆着手。

“到底干不干。”

“干啊……钱我都收了。”

重羽略带鄙夷的掐着腰，歪头看着一脸颓废样的黯然。

“早这样不就好了，说实话负责调查的除了我就只有几个连门外汉都算不上的家伙了，完全靠不住还一点忙都帮不上，所以我就把他们遣散了，不然的话我也不会找你帮我。”

“其实是因为我很靠的住吧。”

“谈不上靠的住吧，黯然……你有多好搞定恐怕只有你自己不清楚吧。”

后半句话重羽小声地嘀咕着，小到令黯然根本没听清。

“你说什么呢？”

“没什么，总之从明天开始调查，注意保持联系。”

在两人约莫相处了半小时左右，重羽这才起身打算离开。

“千万别睡过头了，知道了吗？”

“是是是，你说很多遍了，我肯定记住了，你安心的去吧。”

黯然那种不上心的神情让重羽不爽的皱了皱眉，随后起身离去，离行时顺手拿走了黯然的雨衣。

“啧，早点睡吧，不然她该发飙了，那个疯女人。”

说罢便默默的向卧室走去。

……

“滴滴滴滴滴滴~♪”

“滴滴滴滴滴滴~♪”

“滴滴滴滴滴滴~♪”

清晨的手机闹铃来来回回的响了三次，最终黯然才烦躁的将手机铃声关闭。

又过了一小时左右的时间，开始不断的有电话打来，明明听得到，但黯然只是用枕头将脑袋盖住，任由其响个不停。

时间来到了11点23分，一阵巨吵且连续不停的噪音袭来，摧残着黯然因为没睡醒而脆弱不堪的神经。

缓缓的睁开双眼，用手擦拭着泪腺自然分泌的泪水，仔细去分析那惹人厌烦的声音究竟来自哪里。

“叮咚、叮咚、叮咚、叮叮叮叮叮叮叮咚！！！”

一阵急促无比的门铃声袭来，疯狂的进攻着黯然的耳膜。

“靠，哪个神经病一大清早就来狂按我家门铃啊？”

当黯然无语的起身去开门后，一件雨衣恶狠狠地砸在了他脸上，用手将脸上的雨衣拿开后正要发作，却看到了重羽那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顿时没了脾气。

重羽一把揪住黯然的衣领，将他拉到自己的面前，让他面对自己那张平静的不能再平静的脸。

“现在是几点？”

“呃，早上……八九点？”

这令人窒息的回答让重羽深吸一口气，不由分说的用双手将黯然提了起来。

“呐，你昨天是怎么向我保证的？”

“对不起……。”

黯然不带任何情愫的在那里支支吾吾，这反而让本是审问一方的重羽开始感到了压力。

【我到底是在干什么呀，想让这个无可救药的家伙认识到自己的毛病……根本不可能啊！】

重羽在自己的心底呐喊，繁重的无力感和无语蹭的一下窜上了肩膀，从最开始的两个人相识起，面前这个男人就是个无法在普通人中被理解的存在，总是会在现实中做出一些反常的举动，时间感非常差还总不自觉（来自重羽的个人评价）。

“算了。”

想到这里重羽松开了扯着黯然衣领的手，完全没有心情对他说教了。

“跟我走一趟吧，昨晚发生了一件非常恶劣的事情，是在你看到那怪物之前发生的，不过事情的情况可能和已有的情报有着很大出入……总之还不算太晚，走吧。”

二人出门不久，来到附近的电车站，黯然双手插在衣兜中驻足在电车轨道前。

“哈。”

他略微有点侧头，视线向右方瞟去，仅仅是发出了一声简短的，单一的音节，那听起来像是嘲弄，但更像是叹息。

这声音像是在重羽的耳膜上敲了一下。

“干嘛，现在才开始抱怨吗？”

重羽坐在黯然身后的长椅上，单手托着下巴语气不满的询问道。

黯然不动声色地挺起肩膀，两只插在衣兜的手臂也不由得去伸直，那件深灰色的卫衣上的褶皱都被拉扯成了杂乱且难看的直线。

重羽依旧维持着那个动作，什么都没说，只是直勾勾的看着他。

【那表情我不用看都知道，又开始烦躁了。】

重羽无奈的想着，但什么也没有再说了，只是去无聊的嘟嘴吹气，一直到电车驶来。

一路上，黯然靠着电车的座椅看着窗外不断闪过的景色，视线中的楼房逐渐越来越高，逐渐眼中出现了真正意义上的钢筋混凝土组成的丛林……那是他之前最熟悉的景色。

“怎么，已经开始怀念了吗？”

她就坐在了黯的对面，主要是本次电车上也基本没什么人，想坐在哪里都是自己的自由。

“我住的地方又不是看不到这里……还有麻烦你不要再解读我了。”

黯然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像是无可奈何，随后一味地将视线放在窗外，并不是很想继续某种话题的他似乎在尝试着将气氛变冷。

重羽对此也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略微低垂的黑亮眼眸静静地凝视着他，几番犹豫的试探性的张嘴后，将脸撇向另一边后终于还是开口了。

“黯，聊天这种事情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不适合你了。”

“……。”

短暂的沉默后电车开始始入一段隧道，漆黑的隧道中每隔一段安置一盏的橘黄色灯光，断断续续的映射在所有人的脸上，每段漆黑中唯一可视的只有黯然那血红的满是无所谓的双眼。

“你以前比起这样，更爱笑来着，我想你也不必……。”

没有说完的话随着电车驶出隧道戛然而止，明亮的光线再次充满整个车厢，照亮了那一红一黑对视的两双眼睛。

两人的表情都仿佛是在最为平常不过的日常生活中平静、没有丝毫涟漪、最通常的表情。

黯然也在此时率先开口讲道。

“重羽，心细会促使人们对一些小事去加以额外的分析，伴随而来的可能是担忧和疑虑，虽然在某个特定时刻以后会让人发生变化，但……重羽，你这次还能找上我，说明我还是那个令你放心的黯然，我只是在那一刻起有点不太擅长沟通了。”

黯然微微侧转头部，视线也落到了自己身旁空着的座位上，右手开始骚动起自己杂乱的头发。

“而且我也只是想起了一点无关紧要的囧事，别想太多了，哟~。”

黯然边说边再次正视她的目光，带着浅薄的微笑，且以非常平静的语气用‘哟’的发音打趣儿似的作为结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