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漾是一定要赚钱的。

她今天跟顾禺在山里转了一天，已经确认这座山里有不少好东西，光是那些山珍就够整个村子发家致富，只是现在的人心思一心都在家里的那几亩地上，山里那些东西根本就没人看得上。

“爸，你看着马上就要秋收了，家家户户就那么一点粮食，养的鸡鸭还要给国家上交，过冬粮食能够吗？”

一听楚漾提起这个，楚兴农的脸色一下就垮了下来。

他当了那么多年的村长，后来又当大队长，楚漾说的这些他还能不知道吗？

可是没有办法啊。

上面的人人都想要在国家面前出头，恨不得自己负责的公社是全国产粮第一大社，可是各个公社的情况不一样，就好比曙光大队，人多地少，家家户户就那么两亩三分地，自己的日子都过的紧紧巴巴的，哪有多余的粮食能让上面领导去国家拼业绩。

“够不够的能有什么办法……”楚兴农的语气听起来无奈极了。

楚漾凑到楚兴农身边小声说：“爸，其实你换个角度想想，社长不就是想在国家面前出头吗？咱们大队虽然粮食产量比不过其他大队，但是我们有别的东西啊。”

“别的东西？”楚兴农皱了皱眉，“我们有什么别的东西？”

“我今天在山里转了一圈，咱们那山里野山鸡有不少，还有很多野山菌，野果，味道都很好，如果能把这些东西想办法卖出去，你还愁社长没业绩吗？社长有了业绩，哪里还会看得上咱们那点儿粮食呢。”

闻言，楚兴农立即坐直了身子，一脸警惕地盯着楚漾，“你要把山里那些东西拿出去卖？那不是投机倒把，挖墙脚吗？那哪儿成！我告诉你，你可不许动这些歪脑筋，知不知道？”

“爸，你先别急啊。”楚漾无奈地看着他，“你是我爸，是曙光大队的大队长，我还能害你不成？咱们私人不能出去卖东西，那公家总可以了吧？不然你看镇子上那些供销社是怎么起来的？”

楚兴农皱着眉头，还是有些不理解，“可是，咱们山里那些东西有什么稀罕的？怎么会有人愿意买？”

楚漾笑了笑，“你卖给咱们大队的人肯定不会有人买，可是外面的人呢？咱们把山里的山珍卖给一辈子没有进过大山的人，你猜他会不会买？”

楚兴农看楚漾一脸兴奋，他想了想，可最终还是摇摇头，“阿漾，爸知道你有想法，可是你想的也太简单了，开工厂哪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啊，你看咱们村里的那几个，从几年前就想去镇上的工厂里当个工人，可是你看，他们上蹿下跳了这么多年，不知道转手托了多少人，现在还不是只能当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

“爸，这你可想岔了。”

“嗯？”闻言，楚兴农一脸疑惑地看着她，“什么想岔了。”

楚漾笑着解释着，“爸，你说的那些，他们为什么要去当工人？你以为他们真的是想去厂里打钉子吗？不对。他们想要的是工人身份带来的好处，想要城里的户口，想要在城里给他们分一套房子，想从农民变成城里人，所以才那么难。可是咱们办厂呢？咱们办厂就是在咱们大队里，又不要公社里给解决户口，解决房子问题，甚至就算厂子办起来了，在里面工作的还是咱们大队的人，咱们要的不过就是个能名正言顺出去卖东西的身份罢了。”

楚漾看着楚兴农皱眉深思的模样，急忙趁热打铁，“爸，你可是咱们曙光大队的大队长，你说你愿意看着乡亲们一到秋收的时候个个愁眉苦脸的？每次去公社开会的时候社长因为粮食产量问题劈头盖脸给你一顿骂？你难道就不想在社长面前能挺胸抬头，让咱们曙光大队成为全国数一数二的先进大队？”

楚漾专注地给楚兴农画着大饼，她这句话算是戳到了楚兴农的肺管子上，这个时候的官儿大部分还是真的在为人民做贡献，相对于荣誉，对于他们来说能让手下的队员吃饱穿暖，家家户户都有余粮，那才是最重要的。

楚兴农被楚漾的大饼砸的晕晕乎乎的，最后竟然迷迷糊糊的就点了头，答应等下一次去公社里开会的时候，带着楚漾一起去。

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楚漾已经笑嘻嘻地回房了，楚兴农笑骂了一声，罢了，既然她愿意去，那就去试试，说不定能成呢？

就算是社长不同意，那不是还有他在呢，大不了那顿骂他替闺女挨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

相比于楚家的风和日丽，谢家那边就有些一言难尽了。

自从楚漾那天跟谢澜当众大闹了一通之后，两家算是彻底结下了梁子，原本不少人对于楚漾和谢澜各执一词还处于观望状态，可是这几天，谢家发生的事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原本，谢澜还有个福星的名声，可说来也奇怪，自从那天她当众发了誓之后，先是打猪草的时候不小心割到了手，后来在放牛的时候又不小心把牛弄丢了，整个大队的人陪着她找了半宿才找到。

今天就更离谱了，明明说是进山去找点山货，结果没想到山货一点没碰到，自己却被毒蛇给咬了。

谢澜是被几个进山打牙祭的知青发现的，她昏倒在树林里，小腿上露出两个黑洞洞的毒牙伤口。

“呀，这不是谢澜吗？这是咋了？”

“她是不是让蛇咬了？你看她的腿？”

“伤口是黑色的，这是毒蛇！快去找人呀！”

几个知青七手八脚地把谢澜带出树林，这才遇到几个村民，连忙叫住他们过来帮忙。

被毒蛇咬了这可不是小事，村子里有个赤脚大夫，先简单地帮着谢澜处理了一下伤口，有几个人飞快地跑回去通知谢家人和大队长。

没多久，几乎整个大队的人都知道谢澜进山被毒蛇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