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要是听到我想当明星，可能会拿拖鞋底抽我。”左慢实话实说，好不容易脱离了演艺圈，又换条路子回去是怎么回事？

“我可以说服你妈妈。”于泽坚信自己的直觉，“你有种气质真的适合娱乐圈。”

左慢心里差点仰天长啸，上辈子她也听过这样的话，只不过是狗社长对她说的：“你就是为娱乐圈而生的。”

结果，左慢当了十年暗不见光的狗仔。

呸，去你的适合娱乐圈。

“我唱跳都不会。”左慢想到了刘惠的鞋底子，还是拒绝。

“我说了你适合当演员。”于泽还是坚信自己的眼光。

左慢知道他至少说对了一半，他自己的确在多年后红了。

“这样。你可以回去考虑，这是我的名片。”于泽把名片塞到左慢的手里，然后问，“能不能留个你的电话？你放心，我真不是什么变态大叔，我保证平时不会骚扰你。我给你十天时间考虑考虑。对了，在那之前，你的手记得去打个破伤风。”

“好。”左慢把手中的名片塞到包里，没敢说你越这么说你越像是猥琐大叔。得亏于泽的脸长得书生秀气，能拥有信服力。可长得干净秀气不干好事的多了去了。

左慢并没有把这件事提上日程，还是按着刘惠的要求，一天天去应聘工作。也不知道是哪里犯冲，反正哪个都不合适。这天一早连左建国都坐下来找左慢长谈。

“年轻人，刚毕业，不要眼高手低。”左建国苦心教导，“像我们那个年代，工资才几十块钱。”

“一个月一千二，三个月后转正，转正之后也就一千五，你干不干？”左慢边啃着手上的馒头边问，“我知道我是个廉价劳动力，但是这种单位很可能就需要我三个月。”

“这一千二是少了点。”左建国有些恨铁不成钢，“怎么还有这种单位，不过你也别急，工作慢慢找。”

“我能不急吗？”左慢指着桌上的咸菜，“都啃了三天馒头咸菜了，我怕过两天刘惠女士只让我多喝热水了。”

左慢看了看刘惠不在，又压低声音说：“刘惠女士最近脾气越来越大了，我面试在下午也要一大早把我喊起来，说不吃早饭对身体不好。你看是不是要给她安排点更年期的口服液啥的？”

“你个小兔崽子别编排你妈。”左建国也拉低了声音，“她最近老说，怕自己女儿给别人卖命干活还赚不到什么钱，你妈这是愁的。”

“左建国同志，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可要多劝劝她的。”左慢咽下最后一口馒头，“好工作可遇不可求，她要是把自己愁出病来可怎么好？”

结果好的不灵坏的灵，左慢这臭嘴没说两天，刘惠就因为胸闷气短进了医院。

“你说说，你心里不舒服你就憋着不说，现在好了吧，人家要你做手术。”

“我没事，我歇歇就行了。”刘惠还嘴犟着，“我都说了不用来医院，是你爸非要我来。”

“体检单在这呢，你还能说这话，不管，你给我安心动手术。”左慢并没有给刘惠狡辩的机会，“你这心跳过速你知道什么意思吗？医生都被你这心电图吓着了。”左慢指着这乱七八糟的心电图愤愤不停，“你看你这曲线，上蹿下跳的，这次你说什么都不行，要手术。”

“我不去。”刘惠也不是吃素的，“你别听医生的，他们都喜欢夸大其词。”

“不听医生的听你的？那你怎么住院来了？”左慢气愤不已，“医生说了也就是个心脏微创手术，刘惠女士，你实话实说，你是不是怕了？”

刘惠可不愿意承认自己害怕，立刻说：“你爸刚把钱借给了他老同事，家里没那么多余钱。”

“手术没那么贵。”左慢拍着胸脯说道，“工作我都找到了，回头我让人家预支点工资就是了。”

“你个什么也不懂的大学生，谁给你预支工资，而且这么两天你就找到工作了？你糊弄我啥呢？你当人家开的慈善公司啊？”刘惠女士根本不信左慢的鬼话。

“这你就别管了。”左慢背起自己的包，往门外走，“这两天我得去新公司熟悉一下情况。医生说你只要挂点水，等稳定了安排手术就是了。”

左慢走出去又探头回来：“你可别动别的心思，我让左建国同志好好看着你。”

左慢迈出大楼就有些想仰天长啸。这吹出去的牛逼，该怎么办？自己从哪里弄这三四万块钱？

左慢用了三天还是尝试着去面试。各家人事看着她的简历，虽然学校不错，也会因为她没有经验而压低实习工资。至于她开口说道可不可以签合同之后预支工资，更是被批判的一塌糊涂。

时间回到了十年前，可是这个世界还是那般现实。

上一辈子这件事左慢都差点记不得了。因为当初刘惠发病的时候她已经跟着某个明星去了外地。当时左建国并没有告诉左慢，还是左慢察觉奇怪一再追问才知道情况。左慢后来打电话给报社的社长，社长也爽快的预支了她半年的工资，她直接把三万块都转给了左建国。也是这件事，让她倒是对报社有些死心塌地。

左慢正在埋头回想，突然又被一个人拦下来，左慢刚一抬头就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孔：“社长？”

“你认识我？”陈群显然没有预料到先开口的是对方，更没预料到对方的话。

“我认错人了。”左慢慢一拍的反应过来立刻后退一步，“我约了文学社的社长一起喝奶茶。你是谁，你找我有什么事？”很快又换成了一副警惕的表情。

“你别误会小姑娘。”社长笑嘻嘻的说，“我们报社最近缺人，我看你大学生的模样，想问你要不要找工作？”

“不用。”左慢跟个摇头工具似的，“我对报社没什么兴趣。”

“这样，这是我的名片。”对方手指夹来一张名片，塞到左慢手里，“改变主意了可以找我。”

左慢低头看了名片上的熟悉的名字陈群，又在包里翻了一下，然后掏了手机，按了一个号码。

“你好。我是那天你在街上拦住的女生左慢。”左慢先自我介绍，“我考虑了几天，我想我接受你的意见。但是，我有个条件……”

“我一直在等你电话左慢，什么条件你说……”于泽的声音在手机里显得很温和有礼。

“我想先预支一些工资。”

“你需要多少？”

“至少四万。”

对方沉默了一会：“左慢，你这份工作，前期没什么工资的。”于泽话说的很委婉，如果不红，可能一直没什么钱，“不过如果你个人遇到了困难，我可以私人借你钱。前提是，你和我签三年的合约。”

“好。”左慢把手里陈群的名片扔到了垃圾桶，上面的手机号根本不用看都会背，这家伙十年如一日的不换号码，然后对着手机说道，“我们什么时候见个面？”

“你抬头，看看远处的咖啡店。”

左慢一抬头，定睛一看，于泽这人坐在临窗的位置悠闲地向她招手。

左慢心里一番计较，不禁骂了一句：“我看于泽比我更适合当狗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