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趴在地上，看着预留的入风口里面闪过火红之后，就将所有的预留口堵上。

之后只需要任由其闷烧，等待冷却就行了。

这段时间，吉就坐在地上搓泥丸子。

从篝火边缘挑出木炭，砸成粉末，充当还原剂，和铁细菌还有黄泥混合之后搓成一个又一个泥丸子。

灵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看到吉在搓丸子，好奇得想着：难不成这泥丸子还能吃？

一下子感觉自己新世界的大门被打开了，原来土还能吃！

她丝毫不怀疑吉的能力，现在只是想着味道如何。

吉的眼角划过正在流口水傻笑的灵，发觉这个小丫头似乎有点走歪的征兆。

对于炼铁，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记忆之中只是知道一些原理，但后世成熟的技术只需要选取富矿，然后直接炼制成铁水。

自己并没有那个能力，但吉并不气馁，这是一个尝试，一个有意义的尝试，无论成功与否。

等待炭窑冷却之后，吉掀开了顶部的封口，原本被木材填满的炭窑现在只留下底部大概四分之一的木炭。

这种一次性的炭窑直接将窑壁向外推开，拾取还保留着木材形状的木炭，用力一掰，能听到清脆的响声，那么这木炭就比较合适了。

因为有竹子的存在，很多工具都可以用其编织而成。

畚箕就是其中之一，这是一种旧时代常用的农具，铲状盘的样子还能用于捕鱼。

装好了木炭，就可以启用高炉了。

从篝火接引火源，木炭在鼓风机的转动之下加热燃烧了起来。

将这高炉堆满之后，五十几个泥丸依次隔着木炭层排着队放入。

而吉剩下只需要加炭和拉动鼓风机的草绳了。

随着空气不断进入，高炉顶部喷出火舌，犹如行星发动机一般。

炭料肉眼可见的下沉，最后只留下橘红色的火光炙烤着炉壁。

草绳来回拉扯，从日头到日落。

吉感觉自己已经人麻了，坐着抽动着手臂机械式的运动。

直到最后一炉炭烧完，他起身伸了个懒腰，“啊~！”挣脱束缚的**声直接从他口中响起，吓了正在烤螃蟹和泥鳅的灵一跳。

放松筋骨后，吉连忙拿起做好的大竹夹子，探入底部发出火红亮光的高炉，将上面一些还未燃烬的木炭挑开，感觉自己夹住了一块沉重的硬物。

吉心中一喜，可是奈何夹子如何努力，还是不能将其取出。

无奈之下，吉只能将高炉直接推倒。

残垣断壁之中是一块冒着红光的土块。

利用杠杆原理，好不容易才将它从炉底撬出。

灵看着这团东西，再看看自己的螃蟹，似乎在心里判断着哪个比较好吃。

感受着夹子的触感，这团块状物还是有着几分柔软。

这应该就是矿渣了。

将矿渣连撬带拖地挪动到准备好的大石头上，吉举起了一根木棍，挥落而下，敲打在上面，溅起的火星犹如烟花绽放。

随着敲击，矿渣也不断释放着热量，在落日余晖中冷却。

石台上残留的渣滓之中依稀可见几颗毫米级的圆形颗粒。

这就是成果，以目前它条件下所能生产出铁粒。

抠抠搜搜的收集了半掌多的小铁球。

到了这一步才是刚刚开始，可是耗费的木材已经非常多了，吉也知道想要发展，破坏生态那是必然的。

天色也不早，小厨娘灵已经准备好了晚餐，正等着和吉共享。

日子一如既往，吉开始试验着做出一个坩埚。

但是当技术上去时，伴随而来的是不断的失败。

在不断的试验中，探索出更加细腻的黏土，合理的搭配，是不断的试错。

可是这里仅有两个人，其中一个还是个懵懂的小吃货。

有时候，吉都会想要放弃，或许当前的工具足够他去应付特殊的情况。

吉看着眼前一团融化如烂泥一般的物体，双**叉坐在地上，双手撑着下巴想着。

小吃货灵也知道了吉在尝试新事物，所以她一直尽自己所能之力，努力让吉不用去担心其他事情。

她也知道自己帮不上太大的忙，只能在吉愁眉苦脸的时候坐在一旁，一边编织着物件，一边回忆着加法口诀。

这几天的运气也不错，布置的陷阱抓到了一些老鼠和松鼠，她也会主动跟吉讨教厨艺，毕竟这是她能做的分内之事。

没有用处的人是不会被聚落接受的。

从小她就被这么教导的。

当吉再次拿出备用沉淀好的黏土，混着碳粉和石英粉，这次还加上了蜗牛壳的粉末。

搓成条状之后，一条一条围成圆圈垒砌，慢慢形成一个灰黑色的土杯。

现在驻地已经开始显得空旷了许多，毕竟需要木炭，而可以捡的木材已经不够用了，因此只能砍一些枝干比较细的树。

随之而来的就是警戒线的扩大，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每天能够做实验的时间也就是午后时间的这段窗口。

夜里火光的能见度看得并不清晰，所以工作必须在白天完成。

重建的高炉经过吉的改造之后，里面加装了蜂窝结构的圆盘，以便能够重复利用。

毕竟每试验一次就要重建一次高炉，这样的时间浪费不可取。

在蜂窝盘上垫着石片，再将塑形好的土杯放进去，开始点火加炭。

这样重复的动作，灵每天都能看到。

“吉，那东西叫什么呀？”

灵拿着之前熏烤的肉片重新加热，随口问了一下。

“坩埚呀，灵，要是能成功的话。就可以炼铁了。”

吉拉动着草绳，身体摇晃着回答。

“铁？那是什么呀。”

食指放在唇前，灵歪着脑袋，是不是晃着吉给自己绑的马尾辫。

这样的灵很是俏丽可爱，略带婴儿肥的脸颊被火焰熏烤得红彤彤的。

“一种金属，”吉侧头想了想，似乎自己生活中好像没有其它金属元素可以比较的，就说道：“有了它，就可以制作更锋利的武器保护灵了。”

闻言，灵微微低下头，火光照映在脸上，感觉有些火热。

“那肯定是很厉害的东西。”灵说道。

吉若有所思的点头，嘴里嗯了一声。

草绳带动着竹竿，转动的风扇传达至高炉，发出呼呼声。

“灵，你想不想聚落。”

看着路口伸出的火舌，吉出乎意料说道。

“不想，想和吉在一起。”

灵抱着膝盖，看着熊熊燃烧的篝火。

人是群居动物，能够回归聚落便是流浪者最好的归宿。

“那从今天开始，我们建立一个聚落怎么样？”

吉开口，声音似乎带着笑意。

灵把下巴靠在膝盖上，嘟着嘴说道：“哪有两个人的聚落？”

“现在不就有了，以后咱们这里就叫‘吉灵’好不好？”吉说道。

“吉灵？好奇怪的名字。”

噗呲，灵忍不住笑出声来。

“那就这么定了，这两个字你会写对吧，赶紧刻在树上，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领地了。”

吉起哄着。

“好的，吉。”

灵用竹子做的筷子将肉片夹离篝火，又从里面取出还在燃烧的树枝。

起身，转头就用斧头劈在大树的主干上，剥开树皮之后，在光滑的表面上，仔细写着“吉”和“灵”这两个她最早学习的字。

虽然写得很努力，但是歪歪曲曲，还是如同蚯蚓爬一样的字体，和吉比起来，自己还差得远了。

不过吉厉害，自己也与有荣焉。

和吉一起组成一个聚落，这都需要做什么嘛？

灵不由自主的思考了起来。

“吉，聚落要做什么呀？”

不懂就问，这是吉教自己的，灵回到座位上，苦思不得其解之后就询问吉。

“emm，吃得饱，穿得暖，能够保护族人？”

突如其来的问题，也让吉思考了起来，如果是群居生活的话。

如果说是自然的选择，让每一点的进步都能快速扩展到整个群体，那么一点都不浪漫。

“吉和我也能吃得饱，穿得暖呀！”

灵将肉片在唇前吹了几口气之后递到吉的嘴边，这样的投喂是这几天里她最喜欢做的事情。

烟熏过的肉片有着独特的风味，那种松叶燃烧之后的焦苦味还带着一些甜。

“那也可以交到更多的朋友，会有很多好玩的事情。”

嚼着肉片，吉若有所思说道。

听了吉的回答，灵陷入了回忆之中。

在她的记忆里，聚落似乎并不是有很多的朋友和好玩的事情。

那里每个人都需要不断劳作，要为大族提供相应的供奉，她的父母更喜欢男孩，毕竟男孩比自己更强壮，好像并没有什么好玩的事情。

“吉，没有朋友，没有好玩的事情。”

灵嘟着嘴抱怨。

“那是别的聚落，我们的聚落会有很多好玩的事情和很多可以交的朋友。”

吉对此似乎充满着信心。

“我相信吉。”灵坐在吉的身边，点头赞同了吉的话，并投喂了一片肉片。

啊哞~吉咬着肉片，起身看着火势减弱的高炉。

拿起竹夹，将表面的木炭拨向一边，寻找着这高炉里的物件。

随着炭火褪去，吉从高炉里面夹出一个歪歪扭扭的杯子。

显而易见，又是一件失败品，但是相比之前一滩形状不明的物体。

这一件已经可以看出杯子形状了，这也是极大的成功。

吉从里面看到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