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

在脑海中低声呵斥完，唐青璃再次摆好姿势，两箭完毕，校场内一片寂静。

看向唐青璃的眼神全都变了个味道。

“献丑了。”简单的木弓在手中挽了个花，唐青璃颔首道，在众人的注视中回到原本的位置坐下继续发呆。

……

唐青璃在骑射课上出的风头的消息很快就靠着那群小姐妹传到了唐心柔的面前。

才刚顺气两天的她顿时又心梗起来，脸上伪装出来的笑容差点绷不住。

虽说吴氏与唐丞相这两个自己名义上的爹妈对自己的亲女并不在意，但唐心柔清楚对方的名声一旦从圈子里流传起来，自己的现在的地位早晚会一点点的失去。

“我姐姐才刚从乡下回来，或许是打猎学来的技巧呢。”

唐心柔垂眸掩住自己的神色，柔柔说道。

从根本的地方针对唐青璃，果不其然，对方在听到自己的话之后，原本还带着崇拜的神色瞬间变成了嫌恶。

这让她的心情舒畅了不少。

这群小姐的性子她知道的最为清楚，自持什么达官显贵、百年世家，个顶个的是个墙头草级别，就算是唐青璃的风头出的再大，有泥腿子这个前身摆在这里想于旁人打好关系那是万万不可能了。

嬉笑间，唐心柔在几人的拥簇下踏进了用来学习棋艺的课室。

才一进去，就看到坐在最后面的正无所事事的唐青璃，让她当场脸色一僵，杵在门前进退不能。

“心柔你这是怎么了？”

跟在她身后的小姐妹疑惑出声，一双大眼睛满是好奇的看着突然呆住的唐心柔。

“没什么。”回过神的唐心柔温柔一笑，选了个最为中心的位置坐下，再看向唐清利得眼神中已是毫不掩饰的鄙视。

琴棋书画是各家小姐从小就学的东西，就算是宣威侯府的大小姐向来只爱舞刀弄枪也会下那么两手，当做平日里修身养性的调剂。

可乡下来的唐青璃可就不一样了，泥腿子怕是连围棋长什么样子都没见过。

想到这些，唐心柔的心情稍微舒畅了一些，整个人像是斗胜的公鸡一样，昂首挺胸的坐在位置上。

让后面看似发呆实则正与小蛇交流的唐青璃看得莫名其妙。

微风拂过，在浮光珠的作用下，课室在炎炎夏日保持了一丝清凉。

除了外面不断传来的蝉鸣声之外，剩下的只有棋子落在棋盘上的轻微声响。

这堂课的夫子到达之后只是简单的介绍了下棋的规则，便站在被当做讲桌的台子前操作了一下就坐到一旁闭眼假寐。

原本还不明白他在做什么的唐青璃在看到自己桌子上浮现的残局之后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个丝毫不起眼的桌子居然也是一种幻器！而且还只是单纯用来下棋的幻器！

这个学院到底是多大的手笔，能让幻器师炼制这种可以说是完全没有必要的存在？

唐青璃脑子的小人捶胸顿足，对这群幻器师的不务正业感到痛心。

手上却是动作不停，将下到一半的残棋步步化解。

落子没有半点犹豫，甚至把象征着对手的白子步步紧逼的姿态让暗中观察的夫子忍不住想要拍手叫好。

“这完全不是一个没有接触过棋艺的人的表现！这盘残棋就连当时已经是初学者巅峰的大殿下在落子时都要好好思考一番，这丫头绝对不是唐丞相所说的那般无能！”

在心中评价完，老夫子的呼吸稍微加重了些，看向唐青璃的眼神中闪烁着莫名的光芒。

“主人，那个装睡的老头子一直在盯着你哦。”

安静了没多久的黑蛇又耐不住寂寞，将感知笼罩了整个课室，除了对唐青璃过度关注的唐心柔之外，情绪波动最大的就是靠在讲桌上的白胡子老头。

在观察到老头猛然上升的高昂情绪之后，黑蛇没忍住通过契约与主人建立了通识。

“我知道。”

落下最后一子，将作为对手的白子彻底击溃唐青璃自脑海中冷淡回应。

与黑蛇被动契约之后，她的本身的感官已经完全提升回了作为杀手时的高度，老夫子那自以为隐蔽的目光当然逃不过。

尤其是后来灼热到足以用如芒在背来形容的感觉，让唐青璃想无视都难。

看着变为细碎微光消失在桌面的棋局，唐青璃抬头观望一圈，发现自己是第一个成功破局的学生。

她颇有些无聊的抬手托腮，看着前方一个个皱眉都显得无比好看的众小姐。

而唐心柔在众人之中显得无比与众不同，她面带淡笑一副胸有成竹的姿态，纤细的手指捻着一枚白子轻轻放下，棋局瞬间崩裂消失在桌面。

认为自己绝对是第一个破局的唐心柔理了下垂在胸前的秀发，维持着那抹笑容回头，直直撞进唐青璃漆黑的双眸之中。

“……”

唐心柔轻扯嘴角，露出带着嘲讽的笑，显然是认为唐青璃破局失败才会这么无所事事。

对此，唐青璃也咧嘴，回报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生生刺进唐心柔的眼中。

碍于还在上课，不能发作的唐心柔只得瞪了一眼她，转身等着其余学子完成棋局后，老夫子对唐青璃的呵斥。

一炷香过后，随着最后一个棋局的溃散，假寐的老夫子终于起身，放眼望去所有人的神色各不相同。

紧张是大多数人的神色，只有唐青璃面无表情不说，甚至还张嘴打了个哈欠，下一秒就要睡过去的样子。

“这次最先破局的学子……”老夫子低声开口，座下的唐心柔昂头，眼神之中带着不甚明显的得意，等待着又一次的夸奖落在自己头上。

可夫子接下来说出的名字无异于晴天霹雳，顿时让她怒火中烧。

“唐青璃。”

什么？唐青璃那个泥腿子是第一个破局的人？

唐心柔瞳仁放大，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还未等她出声质问，就听老夫子继续悠悠开口。

“落子干脆、杀伐果断、步步紧逼的同时还断了白子一条又一条的生路，这简直是本次最为迅速与完美的破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