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听完脸色不善，佟佳氏立刻对着押着陈氏的太监道：“你们两个让那陈氏说话，本宫倒是要听听她要说什么！”

陈氏嘴终于自由了，此刻她看着太后怀里的温宪，想要引起她的注意，立刻温柔的唤着温宪道：“五公主，我是陈嬷嬷啊，给你吃奶，陪着你睡觉的陈嬷嬷，来嬷嬷这里好不好？”

她有些诱哄的说道，太后立刻变了神色，蒋嬷嬷上前对着陈氏就是几巴掌，厉声说道：“让你说你的事情，不交代清楚神仙也救不了你。赶紧的把事情交代了，太后已然知道你做的事情了。”

陈氏被打的脸皮发木，出现了瞬间的耳鸣，她有些愣住。

通贵人突然出声劝道：“陈嬷嬷，既然太后都知道你做下的事情，还是招了吧，不然要累及家人的。”

通贵人把家人两个人咬的很重，之前德妃说到陈氏的家人不见她有反应，但通贵人说道家人她立刻回神，想要爬到太后的近前，被两个太监死死按住。

这种有皇帝，皇贵妃和太后的场合一个贵人频繁的开口实在是不太像话的，康熙立刻道：“夜深了，这里也没你什么事情，回去顾着淳儿睡吧。”

通贵人正要应下，太后突然开口说：“既然来了，好戏看了一半回去岂不是睡不着觉。坐着吧，不差这一时半刻的。让乳嬷嬷尽心照顾着六公主就是了。”

她说话的语气都是冷硬的，康熙一愣，这是太后当着众人的面第二次下了自己面子，他不禁心里不舒服。

太后虽然是自己的嫡母，但因为一直没有生养，对自己是很好的，因此两人相处融洽，康熙也颇为尊重太后，太后也是顾着康熙的颜面，之前从未曾出现过反复让康熙下面子的事情。

康熙耐心的想，估计是事关温宪，让太后有些动怒，只能不再言语，听几人接下来的说辞。

太后看了眼通贵人心里冷笑，通贵人低下头，闷不做声，此刻倒显得一副乖巧的模样。

陈氏见五公主对她不理睬，又瞥了一眼通贵人，咬着牙说：“奴婢自己厌烦了五公主，因此想着要设计毒害她，和其他人无关！”

她这话一出，在场的都倒吸一口冷气，一个贴身的乳嬷嬷，竟然不喜爱自己的主子还想着要暗害，关键是这陈氏也藏的深，平日里对待五公主是非常尽心尽力，让人完全看不出她有异心，这件事情让人不寒而栗，也提醒了有孩子有乳嬷嬷的人。

蒋嬷嬷严肃的道：“胡说！五公主一个三岁的娃娃能和你有什么仇怨？竟然让你下此杀手！陈氏，你休要编谎话，没的让主子动怒，到时候你的家人亲戚都要受到牵连！”

陈氏听了蒋嬷嬷的话，哈哈的笑了起来，泪水都落了下来，她笑的人毛骨悚然的，然后声嘶力竭的说：“家人？谁是奴婢的家人？奴婢之前是有家人的，但是三年前因为要给五公主当乳嬷嬷，孩儿被人害死，奴婢就也没有家人了，奴婢是那人买进府里的奴才，也没有亲人，奴婢恨啊，若不是五公主，我怎会失去自己的孩儿，我只恨自己心太软，都三年了才下狠心要杀她！”

她说的嚣张极了，完全就是不管不顾，但是她说的身世又是极其让人感叹的，不过宫里令人感叹的身世大有人在，宫里的人早就练就了冷硬的心肠，断然不会因为一个奴婢就动了恻隐之心。

德妃指着陈氏的鼻子道：“你这个贱人！枉我对你不薄！你来谁知道你是怎样的身世，报上来你是自愿的，家世清白，如果不愿意，说出来就是，自古没有牛不喝水强按头的道理，本宫难道还能硬留着你不成，你拿着我给的俸禄，又领着太后给的俸禄，此时你说自己不愿意，要不要脸。”

德妃的指责是不无道理的，但是陈氏此刻笑的有些魔怔了，她看着一众人道：“我一个低贱的奴婢，你们谁管我身世如何，还不是要让我听话就行。我只恨这辈子托生成一个不能做主的奴婢，如果有来生也让那人尝一尝骨肉分离的滋味！”

温宪不是这宫里的人，更不是古代人，是没有办法做到硬着心肠，原主对待这个陈嬷嬷是很依赖的，从小就是吃她的奶长大，情感自然有些特殊，她此刻就觉得胸口发闷，眼睛也发酸。

她不打算控制自己的情绪，立刻对着陈嬷嬷伸出肉乎乎的小手，要哭了的喊道：“小五要嬷嬷，不要打嬷嬷，嬷嬷怕小五被蚊子咬，整夜的给小五守夜，小五都知道，皇祖母，不要打嬷嬷了！”

她人小小的，说出的话确实让人心疼，这么个小人儿都知道感恩，知道谁对自己好，陈氏竟然不知，这也是极大的讽刺。

陈氏听到温宪叫自己，脸色表情一时僵住，她日夜的和五公主一起，怎么可能铁石心肠，看着自己一点点照顾长大的孩子哭的撕心裂肺的，她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烧的难受，五公主对自己来说何尝不是一种寄托，但寄托和真的比起来，似乎还是有些差距的，这也就是为什么陈氏要对温宪下手的原因。

蒋嬷嬷对着陈氏道：“五公主小小年纪就对你这么看重，你这么做对得起谁，枉费太后觉得你辛苦还想着今年放你出去！”

陈氏听完蒋嬷嬷的话眼中透着震惊，她确实不知道太后的意思，如果知道也不会做出这事来，她眼中透着冷意，看了一眼在坐的人，眼光在通贵人身上停留的时间长了一点，然后对着太后道：“是奴婢辜负了您和德妃的期望，奴婢本就是卑贱之身，能够伺候五公主三载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以后奴婢只能在地下祈祷公主将康长大，五公主，奴婢的小五，是奴婢害了您，这辈子我是没有办法报答您的喜爱了，下辈子做牛做马的也给您赔罪！”

她喘了口气，泪眼婆娑的看了温宪最后一眼，然后对着众人道：“我的孩儿是无辜的，如若他出一点意外，奴婢做鬼也不会放过那人！”

众人只听她自己说孩子被人害死，此刻又说还活着，只当是她胡言乱语，或者是把温宪当成了自己孩子，只有通贵人握着椅子的手紧了紧，她眼中带着凶光的看了眼陈氏，算是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