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人生的道路虽然漫长，但紧要处常常仅有几步，特别是当人年轻时。

比如黎笙如果没有睡贺沉，比如吴临没有一时兴起去打鸟，或者那女子多少迟一点出来擦洗。

黎笙见那女子被吴临拉上了船。

当然，也不止吴临一个人，吴临的酒肉朋友很乐意对他欺男霸女这种事施以援手。

吴临带着那女子回了吴府，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面对一群苍蝇搓脚般猥琐的男人声泪俱下地祈求：“求你们不要动我，我怀了孩子。”

吴临这种满脑子肮脏龌龊的下流胚子怎会听，他粗暴地扯开女子的衣服，双眼发红仿佛一头原始的野兽。

那个女人开始呼救，带着撕心裂肺的绝望，她的丈夫还在等她回家，夫妇俩床头上的虎头鞋还没有绣完。

吴临的朋友开玩笑地说出了那句著名的禽兽台词：“你叫呀，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吴临发泄完**，从容地将女子分给了他的好朋友们，回味道：“这娘们不错。”

那女人的眼神充满绝望。

待到那群禽兽发泄完了，善后的那人慌张地跑出来道：“二少，那娘们儿不行了。”

吴临这才慌了手脚，几人一试女子鼻息，已经断气了。

吴临不敢背上人命，众人一合计，将那女子的尸首丢到了井里，从此再也不提。

黎笙倒吸一口凉气。

这个畜生。

黎笙给贺沉传话道：“你脱得开手吗？可以的话替我揍吴临一顿。”

贺沉早就受不了吴临隔三差五的骚扰，自是乐意至极：“可以，你想断他左腿还是右腿？”

黎笙还未来的及说话，便进入了下一个走马灯。

同样是一个女子，看她打扮穿着，似乎是吴府的下人，只见温文尔雅的卢氏走进门来，向一边的嬷嬷递了个眼神。

那老婆子心领神会，拉住那女子就是两个巴掌。

卢氏道：“审她！”

那婆子戳着那丫头道：“小浪蹄子，你天天往大少爷书房跑，到底有没有勾引大少爷？”

那丫头跪在地上声泪俱下：“少奶奶冤枉啊，我真的没有勾引大少爷！”

卢氏面色不虞，那婆子怒道：“还不承认！不想勾引大少爷怎么还光着身子爬少爷的床？”

那丫头口中吃吃道：“那是，那是因为！总之我没有妄想过勾引少爷，少奶奶我冤枉啊！”

婆子道：“因为什么？说不出来就该打！”

卢氏闭上眼睛皱着眉道：“拖下去，重打！什么时候认了什么时候停下，打完以后找个人牙子发卖出去！”

那丫头被拖了下去，重刑拷打之下哪有不认的道理？

夜色肃杀，她被打得上气不接下气，正是寒冬时节，地上下霜，枯枝上斜斜立着几只鸟，她回想起侍奉吴宁的日子，披着身上的破夹袄爬到井边。

“少爷，红玉今日为您而死，也不枉您对我父母的救命之恩！”

说着投身老井，惊起一枝鸟雀。

吴家人找不到她，只当她是受不住被发卖，逃跑了了事。

黎笙觉得蹊跷，再往下看其他人时，却有了答案。

那些俱是男子尸首，但他们繁复的走马灯里都不可或缺地出现了同一个男人——吴宁。

黎笙看着吴宁同那些男子交往，先是试探地对视，后是交心，两人赌咒起誓，交换信物。

黎笙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这些男子同吴宁都是，有断袖之癖。

吴宁在外喜好结交侠义之士，也是因为他生性喜爱男子，因故多与男子亲近。

吴宁也为此颇为苦恼，却又不敢将事实告诉妻子，只好对侍奉自己的红玉倾诉，他想拉着红玉帮自己重拾雄风，红玉父母生重病多亏了吴宁接济，她对吴宁万般感激，为了吴宁她死都愿意，这小小贞洁又算得了什么？

因此生出了后来的勾引之事。

卢氏只是疑惑丈夫有隐疾，哪里会想到有这一茬？她费尽心思为丈夫治病，后来却见丈夫多与男子交往，日日在她眼皮底下晃荡，心里也猜到了八九分，同时对吴宁的怨恨也日日增多。

她虽是教养极好的大家闺秀，却也无法容忍丈夫日日带众多男子回家，或是以结义兄弟之名，或是以知心好友之便，带人留宿家中，行龙阳之事。

更让她无法忍受的是，丈夫在吴府靠街的一处偏院，专门供他买来的清秀小郎君居住，对外却称这是自己接济的朋友。

卢氏咬牙道你欺人太甚！吴宁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接济朋友是假，暗行苟且是真。

更兼多情少妇，长此以往闺中空虚寂寞，吴宁在新婚时还能装出一副温柔体贴的样子，到后来，见着卢氏却常常不举，难以行夫妻之事，这怎能让她不气？

闺中寂寞的滋味谁能懂？卢氏见丈夫与男子把酒言欢，却说不出一个字。

吴老爷也听到了风声，特特将儿媳叫过来嘱咐：家丑不可外扬，是我家对不住你，我叫他收敛点。

卢氏眼上一红，差点掉下泪来。

她本来期望公爹主持公道，没承想却只盼来这么一句“对不住”。

既然长辈不帮她，她便只能帮自己了。

吴宁养在小院的朋友，他睡一个她杀一个，毒死后投到井里。

吴宁被吓住了，幸好这些人都是买来的，事情没有闹大。

从此就收敛了许多。

黎笙看着那些男子的走马灯，那与吴宁浓情蜜意的样子看得她面红耳赤，惹得贺沉连连叫她醒醒。

黎笙红着脸道：“我还有些马上就看完了。”

说着进入下一个，却吓了她一跳。

这个小丫鬟是被活活拖进井里的，井里那些东西，都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