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午苏尘都没听清老师到底再讲些什么，他现在的心思完全被手臂上面的纹身给吸引住了，旁边的小魔女看到苏尘魂不守舍的模样，调侃两句之后就趴在桌子上睡觉了。

梦中的古树，以及手臂上面的纹身，到底有什么关联？昨天的那个梦境太过真实了，真实到苏尘的脑海中现在还没忘掉它的模样，以至于看到手上的纹身才会显得如此的惊讶。

可惜的是，现在没人给苏尘解答疑问，如果现在苏尘把他的事情说出去，不出意外的话，精神病院的人下午就来了。

算了，不想这些了，明天就是周末，祭拜完爸爸妈妈之后找个医院把这东西给洗了吧，决不能让奶奶知道这件事，不然她又该担心了。

打定了注意，苏尘也不多想，开始击中注意力听老师讲课了。

…………………………

“叮铃铃”

下课铃声响起，苏尘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书包之后就坐上了回家的公交车，不过，下了公交车之后苏尘却是没有朝家的方向走去，而是径直的走向离家不远处的菜市场。

他奶奶天不亮都会骑着破旧的三轮车在批发市场买好菜，之后把菜带回家中，慢慢的清洗，然后再叫苏尘起床，就这样风雨无阻的持续了十多年。

很快，菜市场嘈杂的景象就映入到了苏尘的眼中，因为是中午，所以菜市场上并没有多少人，不小贩们的吆喝声，顾客讨价还价的声音还是传入到了苏尘的耳朵中。

旁边刺鼻的鱼腥味，被屠宰的动物挂在钩子上等待顾客挑选的血腥味让苏尘有股作呕的感觉。

冬天还好，但是一到夏天刚被宰杀完的动物尸体还没刚挂上去就会迎来无数的苍蝇不断的在肉前嗡嗡作响，而一边被则是被刮去鱼鳞的鱼儿们的内脏随意的丢在地上，引的不知从何而来的流浪狗和野猫们纷纷争夺。

走向菜市场的深处，苏尘看到奶奶正在那里小心翼翼的择菜，尽量挑选出品相较好的菜放到摊位上，让顾客去挑选，而那些带有蛀虫和发黄的菜叶则是苏尘和奶奶的午餐或者是晚餐。

等到下午的时候，老人也不会呆着家中看电视或者刷短视频来打发时间，而是一个人默默的拿起蛇皮袋，在林州市的大街小巷上面捡垃圾，别人喝完饮料的塑料瓶，易拉罐都会被奶奶捡起来然后送到废品回收站。

这一做也是十多年，老人没有一份像样的工作，所以只能靠着这种方式来养家糊口，来供她的孙子读上大学。

苏尘从来没有抱怨过什么，从他开始记事起，父母就已经不在，是年迈的奶奶一人靠着这种方式来把他拉扯长大，小的时候懵懵懂懂的他总是会追问奶奶爸爸妈妈去哪里了。

那时候奶奶只是慈祥的笑着回答他：

“爸爸妈妈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有多远呢？”

“大概有我们看得到星星那么远。”

“为什么爸爸妈妈要去星星那么远地方不回来看小尘啊。”

“因为爸爸妈妈要化星星来守护小尘啊。”

收回脑海中的思绪，苏尘快速的朝着老人的摊位走去。

“奶奶，我放学了”

“小尘来了呀”

看到苏尘走了火来，老人也收拾收拾摊子准备和孙子一块回家。

“奶奶，您别忙活了。”

“我来帮您”

看到老人满是脓疮的双手，苏尘心里面有些难受，艰涩的开口说道：

那双手真的是太难看了，干枯的皮肤像是死树皮一样包裹在苍老的手指上面，上面全是冻疮，有着还留着脓，可就是这样一双丑陋的双手，却支撑起来了苏尘的一切。

“好，小尘长大了，也懂事了”

老人慈祥而欣慰的笑着，开口说的话却又是让苏尘差点落泪，这不是自己应该做的吗，怎么能算做懂事呢？

苏尘在前面骑着三轮车，后面载着奶奶和没卖完还有剩下的菜叶

“小尘这还有一些菜没有卖完”

“里面还有不少没蛀虫的呢？”

“等下奶奶回去之后给你做青菜炒鸡蛋。”

“好呀奶奶。”

“等我考上大学奶奶你就不用再这么忙了，到时候给您买个大房子住”

“好~，奶奶等着那天”

冬日的阳光照射在祖孙二人的脸上，洒过些许的温暖，不过对话很快就被吹来的寒风湮灭在无人的大街上，慢慢消失不见。

底层人民也有他们生存的方式，尽管有时候会被一些衣着光鲜亮丽的人所看不起，但是为了生存，他们只能这样做，卑微的像蝼蚁一样祈求这能早点看到黑夜前面的黎明。

三轮车停在了小区的楼下，苏尘搀扶着奶奶缓步走向楼梯，好在他住的是二楼也不算太远，用钥匙打开门之后奶奶去厨房做饭，苏尘在一旁择菜，洗菜，然后把它们交到奶奶的手中。

午饭上，苏尘看到今天早上奶奶为他煮的鸡蛋还在餐桌上，两个鸡蛋早上苏尘吃了一个剩下本想留给奶奶吃的。

………

下午的上课时间也是悄然而过，等到苏尘上完晚自习回到家中之后奶奶已经准备好了要黄纸和冥币。

“小尘啊，明天你早点起来”

“给你爸爸妈妈多烧点纸钱。”

“让他们在那边过的轻松点。”

老人对着苏尘说到，原本干枯满是皱纹的脸上现在已经充满悲伤，原因无他，躺在冰冷坟墓中的是她唯一的儿子和儿媳。

“我知道的奶奶。”

“时候不早了，小尘你也早点睡”

老人似乎有点疲倦，说完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看着摆放在供桌上的黄纸，苏尘眼中闪过颇多思绪，微微摇了摇头，转头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没有晚睡的习惯，关上灯把头蒙到被子里面去，苏尘也是缓缓的睡了过去。

梦中他似乎又看到了那颗高达万丈的古树以及长得和他一模一样的少年，少年的身边此刻也没有黑龙，只见那少年回头，神情带着悲伤然后对着苏尘说道：

“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

窗户外面，几朵云彩围在月亮周围，像是组织月光落在大地上一样，忽然一阵风吹来，云朵散去，银白色的月光照在大地上显得格外的美丽。

“咻！”

寂静的大街上忽然传来了破风声，紧接着一道黑影从屋子上跳了下来，仔细看去，那道身影一身黑衣仿佛融在黑暗之中，脸上带着面巾好像小说描写的忍者一样，那黑衣人借助这月关的照耀下朝着街道上飞奔而去，速度极快，几乎让人看不清，七转八拐的，在一处黑暗的小巷子那里停下脚步，怎么也不敢往里面走去。

似乎巷子里面有吃人的恶魔一样，惹得那道黑影的脚步不断的向后退去。

“咚咚咚”

黑暗的小巷子中传来脚步身，听声音好像是高跟鞋踩在地面上发出来的声响。不一会巷子里就走出来一道火红色的身影，那道身影身材高挑，在寒冷的冬天竟然穿着一袭火红色的长裙，脸上带着面具看不清到底长什么样子。

在看到那道火红色身影之后，黑衣人却如临大敌一般，额头上不断冒出的冷汗显得他此刻的紧张。

“锵！”

是拔刀的声音，此刻的黑衣人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把刀，长刀雪白，带着刀柄上带着古朴的花纹，直指面前红色的身影

“呵”

似乎是不屑，面具后面发出的轻笑声，像是在嘲讽黑衣人的自不量力一般。忽然一道白光闪过，径直的划向了那道红色的身影面前，凌厉的刀气在划过红色身影的瞬间缓缓消失不见。

“击中了吗”

来不及多想，红色身影瞬间都来到了他的面前，然后抬起右腿。

“砰”

黑衣人的身体像是炮弹一样被弹飞数米远，倒在了不远处的垃圾桶里面，撕心裂肺一般的疼痛布满了黑衣人的全身，让他忍不住痛苦的**。

“啧，真脏，我刚洗完澡，才不想把你从垃圾桶里面捞出来呢？”

看到了黑衣人倒在垃圾桶上面的倒霉模样，红色身影极不情愿的嘟哝了一句。

“嘿，大个子，老鼠就交给你了”

朝着黑暗喊了一身，随即从黑暗中走出一名大汉，那大汉约莫三十岁的年龄，左眼有一道疤痕，让那大汉看起来异常的凶狠，蒲扇一般的大手上满是老茧。

“我就先回去敷面膜了呀。”

说完红色身影几个闪身便消失不见，那大汉见状也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目光再次看向黑衣人时，目露凶光。

“呵，能让你这种老鼠跑到我们的地盘来”

“也是我们巡查司的失职”

“回头让你尝尝掌刑司那群家伙的手段，嘿嘿”

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大汉猥琐的笑了两声，然后从垃圾桶中提溜出黑衣男子，缓慢的消失在黑暗中间。

月光下，红色身影站在高楼顶端，纤手摘下面具，如果此时的苏尘在这里的话一定会惊讶，这，这不是他今早刚转来的同桌林熙语吗？

抚了抚额前散落的发丝，林熙语抬头看向天空，洁白的月亮如同玉盘一样悬挂在黑夜之中，清风徐来，带动三千青丝随风而舞，简直美不胜收，她低声的呢喃了一句：

“今晚的月光真是好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