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痛的万分之一。
两个小时后，沈斯逸带着慕心瑶去而复返。
三个人面面相觑。
沈斯逸立刻松开了慕心瑶的手走向我。
他眼神闪烁，略显慌张：“怎么哭了？你什么时候醒的？”
为了不让沈斯逸起疑，我回握住他的手：“刚醒没一会，斯逸，我好疼。”
在沈斯逸面前，我一直坚强，这还是头一次示弱。
他肉眼可见松了口气，刚要把我扶起来。
慕心瑶上前挽着他的胳膊看着我：“婉清姐，对不起，我约你去甲板本来是想给你一个惊喜的，没想到一个大浪扑过来打伤了我，我也晕倒了，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先前听她这么说，我会心疼。
可现在只觉得毛骨悚然。
她分明是在不断侵蚀占据沈斯逸心中属于我的位置。
她主动，沈斯逸默认。
只有我是多余的那个。
大概是我长时间没回应，沈斯逸不悦蹙眉，没好气说：
“心瑶都说了不是故意的，你别太无理取闹，她还是个孩子，再说了，你虽然受伤了，她也被吓到了，说起来，你还要跟她道歉。”
我刚要说话，沈斯逸不耐烦摆手。
“算了，跟你说不清，我来是想要婚庆公司的联系方式，反正你这样子也办不了婚礼，正好心瑶的生日快到了，借着游轮的租金办一场生日宴。”
“那都是我用心布置的场景，就不能换一个场地吗？”
“长嫂如母，你什么时候能不那么小气，反正你这住院也用不到手机，我先替你保管。”
他不由分说拿走我的手机，熟练解开密码，带着慕心瑶扬长而去。
分明他曾经说过，我是第一顺位。
可现在我才明白，这个选项，排除了慕心瑶。
她才是那个例外。
再见到沈斯逸是三天后。
“沈先生，婉清小姐的伤还没有养好，不适合出门。”
“一切后果，我一力承担。”
医生还想说什么，被沈斯逸带来的人拦下了。
他推着轮椅自顾自上了电梯：“待会到了生日宴，别跟外人多说话，你只需要扮演好心瑶嫂嫂的角色。”
原来，他不顾医生的阻挠，只因为今天是慕心瑶的生日宴。
我出席会让慕心瑶有面子。


三天时间，我心情已经平复，只平静回：“好。”
反正还有四天我们就彻底没关系了。
到了生日宴现场，我精心布置的天蓝色婚礼现场变成了梦幻的粉红色。
慕心瑶也身着粉色纱裙接待宾客，像个小公主。
反观我，穿着沈斯逸为我准备的劣质T恤牛仔裤。
这一刻，坐在轮椅上的我自卑到了极点。
看到我们，她迎上来亲昵揽过沈斯逸的胳膊：“哥，婉清姐，你们终于来了。”
众目睽睽下，沈斯逸抬手在她鼻尖轻刮。
“多大的人了，还是小孩子脾气。”
慕心瑶靠在沈斯逸肩上撒娇，娇嗔：“哥，今天是我生日，就别骂我了，给我留点面子。”
沈斯逸宠溺看着她。
到场不少都是沈斯逸父亲曾经的商业伙伴，对这一幕自然乐见其成。
“要是你爸爸知道你们俩能相处的这么好，在天之灵一定会很开心的。”
“当初你阿姨跟你爸爸在一起，圈子里大家都很意外，之前还开玩笑说你们可以订个娃娃亲。”
“要是你们俩能走到一起……”
沈斯逸跟慕心瑶不是亲兄妹。
这我也是近几年才知道的。
之前并不放在心上，可此刻却像是回旋镖精准扎在我心上。
慕心瑶意有所指看向我：“叔叔，别这么说，婉清姐姐还在。”
瞬间，气氛跌落谷底，所有人都看着我假笑。
有抱歉，有奚落，有鄙夷，也有看笑话。
毕竟单看条件，我一个小城市出来的确实匹配不上拥有上市公司的沈斯逸。
视线霸凌中心的我在轮椅上坐立难安。
“叔叔阿姨，今天是心瑶的生日宴，大家别提不开心的事，都进去吧，宴会快开始了。”
沈斯逸出来暖场，招呼所有人进去了。
慕心瑶留在原地推着我，却‘不小心’掉落了钱包，露出里面的夹层。
只一眼，我就认出了沈斯逸。
是高中的他，意气风发少年郎。
慕心瑶立刻捡起来：“婉清姐，刚才的话你别放心上，我哥对我再好，都只把我当妹妹，要是他跟对待你一样对待我就好了，我好羡慕他把你当正常的女人看。”
她语气平和，我却从脚底生出一抹寒意。
慕心瑶
喜欢沈斯逸。
我不知道怎么到的现场，只知道等我回过神来，舞池中央已经是沈斯逸跟慕心瑶跳开场舞。
慕心瑶跳的热烈张扬，明媚像太阳。
跟她比，我卑微入尘。
砰！
突然一声巨响，中央大灯掉落。
沈斯逸立刻将慕心瑶公主抱起来远离了危险区域。
人群四散逃离，我被撇在了原地。
玻璃连同钢制结构四溅，我昏迷当场，头破血流。
“婉清小姐，沈先生已经支付了费用，我们会尽全力恢复你的脸。”
再睁眼，医生拿着镜子，面露难色。
我接过镜子看裹满纱布的自己，心如死灰。
住院第二天，沈斯逸来了。
看到我，他顿住脚，再没往前上一步。
我看出了他的嫌弃恶心。
还算平和问：“你怎么来了？”
不知道这句话戳中了沈斯逸哪根筋，他一下火了。
“你永远都不把别人的关心放在心上，眼里只有自己，压根没有考虑过我的处境，能不能别那么自私。”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黄婉清，你本来就是自私自利的人，你坐着轮椅都能搞砸心瑶的生日宴，你知不知道心瑶在家里哭了好久，你什么时候才能意识到自己只会给别人带来麻烦。”
“算了，我来是想问你，你弟弟已经签了过户合同，你打算什么时候签？”
他终于亲口说出了过户，甚至就连我受伤他都无动于衷，只是嫌弃我受伤给慕心瑶带来了晦气。
其实婚礼前一个月，他旁敲侧击过过户的事，但当时我只以为他在开玩笑。
沈斯逸不愧是沈斯逸，也只有他在要求别人做事时会这么理直气壮质问别人。
我想问他，房子是我爸妈留给我和我弟的婚房，一人一套，我弟怎么会答应过户。
可话到嘴边，被我咽了下去。
现在我没有反击的能力，贸然激怒沈斯逸只会让他更疯狂打击我。
思量再三，我只能拖住他：“我身份证过期了，要工作日才能去补办，再等两天吧。”
沈斯逸满脸怀疑：“真的？”
“我没理由骗你，我们马上要结婚了，不是吗？”
听到我服软，沈斯逸才终于笑开，走向我。
“对，我们才是夫
妻，等你的脸好了，我们就去拍登记照结婚，对了，心瑶受了惊吓，这两天我就让她在家里住着，你先不要回去了。”
我故意说：“可医生说我已经好了大半，可以回家养伤了。”
“她就是个小孩儿，你让让她怎么了？这样，我给你订个宾馆，找人送你过去。”
安排好我的去处，他甚至不愿多留一秒，起身就走。
原以为他至少会为我准备四星酒店，可没想到竟然是一晚三四十的劣质宾馆。
他付了两天房费，我行动不便，哪也去不了，还要每天自己换药。
第三天，我被宾馆老板赶了出去。
无处可去，我给沈斯逸打电话，无人接听。
偏僻少人的郊区，夜里很黑很冷。
这一刻，被世界抛弃的感觉强烈到刺骨。
沈斯逸，我终于见识到外界盛传的你的狠心。
我给外公的管家打电话。
“能现在来接我吗？地址待会发你手机上。”
“好的，小姐。”
我将和沈斯逸婚房的地址发过去。
跟他有关的我通通不要，但爸妈留给我的东西一定要带走。
婚房外楼梯间一阵窸窸窣窣。
我挪动轮椅出电梯，刚要开门，里头传来慕心瑶的声音。
“斯逸哥，我好羡慕婉清姐能拥有你，当年妈妈就说过要把我嫁给你，过去这么多年，我的心依旧没变，我好喜欢你，她现在是个废人，只有我才配得上你。”
“心瑶，你……”
“斯逸哥，我只想问你一句话，你对我有没有过一丝心动。”
沈斯逸顿了许久。
他像是终于直视了自己的内心：“心瑶，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他们放肆亲吻。
我浑身血液却仿佛凝固，动弹不得。
他竟然说他爱她。
那我的十年还有浪费的青春算什么？
说穿了，我的存在只是他应对世俗的工具罢了。
“斯逸哥，如果我和婉清姐一定要选一个，你选谁？”
“你，不管跟谁比，都是你。”
“婉清姐知道不会生气吧？要是她跟你分手，我就去跪着求婉清姐不要离开你，好不好？斯逸哥，我爱你，我爱你……”
昏暗少人的楼梯间，他们相爱又热烈。
而此刻的我无措到想
冲上去揍死这对狗男女。
恰在此时，手机来了条短信。
“斯逸哥，有人……”
“没关系，这样才刺激，不是吗？”
我强忍着恶心逃离了婚房，到花坛边吐了个昏天黑地。
打开手机，我整个人仿佛被雷击中愣在原地。
请问是黄晏承的姐姐吗？您弟弟刚才被发现死于败血症，请问您现在有时间带走他的尸体吗？
生理性绝望让我说不出半个字，张了张嘴却干噎发不出声音。
眼泪滴滴坠落，砸在屏幕上。
我拼命擦，却好像什么也看不清。
十年一死一重伤。
我错了，错的离谱。
好，我这就去带他回家。
坐上外公管家安排的车，我删除拉黑了沈斯逸的所有联系方式。
沈斯逸，这次没人阻碍你跟慕心瑶了，你可以爱她。
三天后，沈斯逸的助理联系上他。
“沈总，婉清小姐不见了，她弟弟的尸体也被带走了！”